龙哥能算是他的亲人吗?他不是慕文廷,他会想见龙哥吗?
贺莲把脚步顿在了门边,回头望向了病床的他,脚步不由又向房内走去,而在这时,他的手微微地从病床上抬了抬,贺莲觉得他好像是想要什么东西,便又回到床边。
“水……”
他脸上戴着氧气罩吐出的话不是很清楚,贺莲握过他那只微微上抬的手把身俯下才听清他要的是水。
贺莲不知道能不能脱下他脸上的氧气罩便去问了病房大厅外的值班护士,在护士的同意下才又回病房为他倒了半杯开水,拉下氧气罩,小心扶起他的后脑将开水一点一点喂入他的口里。
他缓过了蔫气,微微眨了眨眼示意可以了。 贺莲随手把塑料杯落放在床头,微微拢着眉踌躇:“我打电话给龙哥。”
他一把抓住贺莲的手腕,贺莲怔望着他的脸,从他那双恢复些许灵活的双眼中知道他是在阻止这件事便缓缓坐在他的身旁。
贺莲伸手要为他戴上氧气罩,他浅声开口:“我好多了。”
“医生要你戴着。”贺莲知道他不想戴氧气罩。
“之前你说了些什么?”
贺莲被他这急转的问话怔住片刻,为难着磕下眼:“没什么,你好就好。”
这样带羞低眸的贺莲真不像他认识的贺莲,这让他在意:“你的话转得太生硬了。”
贺莲不想再回述之前一时心急说出的话,便大眼瞪望他身手敏捷地把氧气罩戴回他的脸上:“多吸点氧气对你身体有益,万一留下什么后遗症,你这个麻烦精别给我变成白痴。”
他气力还没恢复,戴上氧气罩也觉得舒服,便没摘下氧气罩,只干望着抓狂的贺莲浅浅微起眼角,不明白那时眼前这位金刚芭比是中了什么邪竟然说出了那样肉麻兮兮的话。
贺莲看他老实躺在床上烦躁起身,脚步在病房内左右徘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地快步迈到窗户前假装望着窗外的风景。
他不是昏迷了吗?怎么会听到?
现在满眼复杂的贺莲真想狠狠地抽自己的嘴巴,怎么会说那样的话,真是……现在他醒来的第一件事便就是拿这件事来烦人,自己不是在犯贱……
*
一个咔咔作响的皮鞋声霸道地扰乱病房的安静,也扰乱贺莲未定的心绪,贺莲循声回望身后的来人:“龙哥。”
龙重天眼角余光透过墨镜缝瞥了贺莲一眼径直走到病床边,低眸冷望着他没多语,待带来的家庭医生走来才开口问:“怎么样?”
“医生说慕先生没有生命危险,还要住院观察。只需要把慕先生转到我们医院,慕先生就可以回家休息。”
“张助手帮文廷办转院手续。”
“是。”
张助手出病房帮他办转院手续,而医院不是说话的地方,因此龙重天没多说什么只静望着他等待着张助手回来。
他望着龙重天那张冷酷的脸,猜想这趟回去应该不会有什么好事——
啊!这么珍贵的身体今天差点被大火给灭了!
他暗自叹息,目光就从龙重天冷酷的脸上逃避开。
张助手办完转院手续回到了病房来,还让医院的护士备来了轮椅和氧气枕,待护士将他脸上的氧气罩卸下,龙重天一句话也没说俯身将他抱到了轮椅上,默默推着他出病房,然后带着随身的几个手下出了医院,让人把他抬上一辆私家医疗车,龙重天便上了一辆黑色轿车,带着那辆医疗车和一辆坐有手下的轿车回到了他 曾经住过的别墅。
*
没想到兜了一圈又回到了这幢别墅里。
龙重天推着他进了慕文廷的房间,他将一只手肘撑在轮椅扶手上暗自烦恼,待轮椅停下,他见房内只有龙重天忙辩解:“这件事不是我能掌控,我并不知道剧院会着火。”
龙重天坐在他对面的床沿,沉了口气:“你没事就好。”
为什么这么冷静?
他有些不敢相信龙重天竟然一点脾气都没有,但觉得此时无声胜有声就把微张的嘴闭了起来。
龙重天像审视一件东西是否受损般望着他,将身靠向前抓过他一只还没恢复元气的冰凉手掌合在手心里:“接到司机的电话,听到剧院着火我真的很担心文廷的身体会消失在大火里,他的灵魂已经在车祸中失去,如果连这点也没有……”龙重天黯然顿了下,轻搓着他的手接着道:“能看到这么完整的你,还精神地活着,我很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