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八月的时候,燕帝再次大病。
这个时候,西凉与南国的战况已经焦灼起来,西凉连夺南国十三城,来到此次混战功的一位皇子惶恐不已,只一味压下战况,导致南国的情况越发严峻,堪称损失惨重。
九月的时候,燕帝已经准备好了密诏,留给了白胥华,望他辅佐小太子,不要被朝中的大臣夺了些不该拿的东西。
而此刻,南国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
那一位胆小无能的皇子被捉了回去,南帝大怒,直接将他软禁在府中,转有另一位皇子主动请缨,直言拿不回被西凉攻去的城池,便直接自刎在边城之中。
南帝被他惊住了。
便派去了他,果真叫他一口气连夺七城,此刻南国与西凉胶着在一处,一时之间,也拿不下这第八座城池来。
——这位皇子,自然便是曾经出使楚国的南长隐了。
白胥华一直关注着西凉与南国的战况,他一听有一位南国皇子重去边城,心中便有了底。
等到十月之时,燕帝本已经奄奄一息。
可南国却在此刻,派来了来使,口称求两国联合,共图大计。
燕帝此刻的模样,是极不好见外人的。他如今已经形容枯槁,瘦的几乎只剩下了骨头,白胥华亲自到来,将这消息告诉他的时候,他简直要喘不过气来了。
只得费劲地握住了白胥华的手臂。
哀求一般地道:“国师………国师可有法子,叫朕能出于人前?”
他并没有求白胥华存活下去的法子,只求着一刻能支持下去,不叫燕国露出弱势来,叫本来求合作的南国,在察觉到了他此刻的衰落之后,磨刀霍霍,露出獠牙来。
白胥华略犹豫了一刻。
——叫燕帝瞬间回复精神的法子,他是有的。
到底也不过是功法的事罢了,但燕帝早已经不是可以修行的年纪了,此刻再好的功法在他身上,也只是枉然。
只有邪术,能解此间一夕之渴。
燕帝的眼睛都已经要花了,但此刻,却出奇地捕捉到了白胥华眼里的犹豫之色,他道:“国师救我!”
白胥华蹙起了眉,他道:“你本已是油尽灯枯,若真要强求,之后的日子………”
怕就会更短了。
燕帝却坚持道:“求国师了。”
白胥华低叹一声。
等到南国来使到来的时候,本已经久病的燕帝,却忽地出现了。
他面颊丰润,带着微红,神采奕奕,双目带着精光,虽然头发白了,可任是谁,也看不出他身上有久病的模样。
这一点转变,直叫燕国的官员都惊住了。
燕帝应付完了南国的使者,却仍旧未曾放松。
他见白胥华面上依旧是平静的,不由道:“此刻的情况,国师如何看?”
白胥华抬眼看向他,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似的东西。
白胥华便道:“那人,并非是此次真正的来使。”
燕帝便露出笑容来,他道:“不愧是国师,朕可是看了好一会儿,方才看出这一点的。”
——他们之前的宴席上时,那南国来使毫无眼色,几次试图在酒肉正酣的时候,提出两国结盟的事来,可谓是扫兴的极了。
这般一个愣头青,来这儿简直像是与人结仇,哪里像是有结盟的意思呢?
南国若是真有诚意,又怎么会叫这么一个人来,探讨两国结盟的事呢?
——怕此人,根本便不是真正的使者,而只是表面上,南国撑起的一个幌子罢了。
第79章 来使果真另有人
白胥华与燕帝所料不错。
等到这一日半夜里的时候,便有人传了口信,说是使者忽然生了急病,求燕国之中的太医一用。
——这便是他们找来的借口的。
可谓是再随意敷衍,叫人能看出其中意味的借口。
先不说使者出行,怎么可能会不带几个惯用的大夫,单说他们会直接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儿,叨扰到了燕帝这儿来——这便是傻子,也该看出他们的别有含义了。
燕帝被半夜惊醒,却也半点不觉得疲倦,反而带着一股果然如此的凝重感觉。他披了衣裳,点了火盆,换好了一身威严装束,便令人领了太医,去看那南国使者的情况。
那太医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只是他去的时候,尚且还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等到回来时,却已经变成了风华正茂的南国七皇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