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昕接过闻明远递来的厚毯子,把小孩裹了又裹,才回答:“没有,发现不对就跑了。不过现在城中很乱,那些草原人是怎么进来的……这事之前没有发现吗?”
闻明远说:“哨探发现不对就来禀告了,西兰关虽然大道封闭,车马皆不可行,但两侧还是能找到小路让人通过的,不过都是些峭壁。哨探回说,草原人已经在西兰关外聚集了近千人,虽然不能发起进攻,但骚扰是少不了的。”
黎昕想了会儿,说:“难怪那些骑兵战斗力似乎不高,看来他们骑的马有可能是抢的,也有可能是内应提供给他们的,那样用起来不顺手是一定的。”
他之前没仔细看,但那种怪怪的感觉还在,仔细回想一下,就能推理出一点儿。
不过好不容易“偷渡”过来,不小心翼翼的埋伏,为什么要大张旗鼓的在城里搞破坏。
黎昕把这个猜想给闻明远说了,闻明远倒没有很大的意外:“昕哥儿也知道,国都之乱后,边关地带还没清理,大概是要掩护一些人撤离吧。放心,我们这次做了准备。”
黎昕动用自己看过无数权谋斗争小说与电视剧的脑子,猜测道:“你们用了假的地图……还是布防图什么的?”
闻明远无奈的看向他:“昕哥儿倒是一如既往的聪明,但是不要说出来啊。”虽然调换布防图只是计划中的一环。
黎昕悄悄道:“我这不是和你在说悄悄话吗?”都凑到闻明远耳边了,他还想怎么样。
闻明远目光下移,黎昕也跟着看过去,两人中间,一个小萝卜头正睁着圆溜溜的研究,狡猾的很。
黎昕耳朵红了红:“……”唉,心累。
闻明远摸了一把小孩的头,对黎昕温柔的说道:“昕哥儿来了,就跟着几位老大夫在伤兵营打下手吧。”他也不是不心疼夫郎要见血,只不过目前伤兵营是最安全的而已。
石镇轰轰烈烈来了一场全城保卫战,黎昕在伤兵营,带着小孩忙的快四脚朝天。他不忌讳见血,但小孩却是胆子太大了,黎昕最后还是带上了他,毕竟放到哪里都不安全。
进入石镇的草原兵并不多,大概五六百人,石镇中的守城兵就有五百来人,但是因为草原人先在各处放火,然后才趁乱出现,打了己方一个措手不及,百姓和士兵伤了不少。
“给我老实躺着,胳膊断了好好养养,就能和平时一样使用自如,再不听大夫的话,以后长歪了拿不起刀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黎昕一巴掌把一个不老实的伤兵按在临时搭凑的病床上,任凭对方怎么挣扎都起不来。
伤兵:“……”一脸懵逼。
他要是没看错,这个斯斯文文却动作利索的……是闻将军的君郎吧,定了亲的哥儿一般都能跟着夫君到处跑,闻将军的君郎来了不稀奇,就是……就是……这把子力气可真是要人命了。
也不知闻将军降服得了他君郎吗?
伤兵的思维一下子就发散了,诶,手臂一下子就不那么痛了呢。
黎昕的炮火是三百六十度对准伤兵的,他可以有不会治的病,治不好的伤,但是绝对不准有人糟蹋他的成果,不爱惜一条命。
于是接下来……
“给我坐下!坐下,坐下!”
“一个男人还怕苦,是男人吗你!赶紧喝药,不喝药我让外面熬药的小娘子和小哥儿看着我灌你!喝不喝!现在喝不喝!”
“你,就是你!左右看什么,就是你!偷穿外衣是想跑吗?跑了我就记下名字,后面几天一天三顿在你的药中放黄连。”
“……”黎昕大开嘲讽,这群人脑子进水了都,流血不止还往外跑,死了算谁的!
伤兵们一时噤若寒蝉,无论是安分的还是不安分的,都不敢挑战一个“大夫”的权威了。
一个被训斥的伤兵偷偷摸摸把外衣放回原处,然后把药碗端起来默默喝了下去。好难喝……但是,明天要是加黄连……等等,黄连是个什么味道?小伤兵目露思索之色,却怎么也不敢跑了。
石镇的骚乱很快就被平息下来,没人知道,更远的沙洲城也出了动乱。
闻明远打头阵,一批将军留守大营,一批人后援石镇,很快就将敌人斩杀殆尽,只余了几个俘虏活着在受刑。这场动乱来的快也去的快,短短半天时间,整个石镇就跟被盗匪洗劫了一遍似的。石镇烧毁了几栋房子,死了几个百姓,丢了不少家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