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相看两厌,不过如此。
“我开动了。”三十分钟后,林明恒坐在饭桌前,说道。
伊蒂丝阿姨慈祥地微笑道:“吃吧吃吧。”
亚尔林已经在对面拿起了筷子,举止斯文地进食。
“说起来,你们的工作怎么样了?”今天的伊蒂丝阿姨似乎没什么胃口,边吃饭边找两人闲聊着,“有遇到一个好老板吗?”
“呃,”林明恒想了想,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最后只得老实道,“……除了第一天之外,老板都没出现过。”
“看来是很相信你们。”伊蒂丝安慰道。
“亚尔林呢?”她又看向一旁,“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亚尔林说。
他话少得够可以的。
“你们这两天是吵架了吗?”老人忽然有意无意地说道。
林明恒:“……”
亚尔林:“……”
最后是林明恒顾忌老人心情,率先出了声:“没有。”
像是想起了什么,林明恒又补充道:“他这两天嗓子不舒服,嗯,要跟客户沟通嘛,所以我俩在您面前交流少了点,要顾及他的嗓子——”他看向亚尔林,示意亚尔林配合一下。亚尔林却无动于衷。
“店里的生意不是不怎么好么?怎么会经常用到嗓子?”
林明恒:“……”
“因为他天天在店里缠着我聊天。”林明恒想了想,一本正经地毅然道。
老人惊了:“真的假的?”
“真的啊!我都烦死他了他还每天一到店里就跟我说话……哎,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不是说嗓子不好么?他对我实在是太热情了,今天早上还硬拉着我聊附近的早点哪家好吃,我说哪家都不如我们伊蒂丝阿姨做得好!您说对吧?”
伊蒂丝阿姨在面前笑成了一朵花。
“哎哎哎你别走啊,我说的是实话你生气什么——”林明恒又朝着亚尔林的背影开始喊,末了又内心快乐表面遗憾地朝着老人说道,“他大概是害羞了,您知道的,他这人很容易害羞。”
伊蒂丝阿姨连连点头。
很快就到了夜晚。
洗完澡后,林明恒躺在地上的凉席上,缓缓地睡了过去。
夜色微凉,空气中弥漫着盛夏温湿的热气。窗外隐隐有蛙声传来,它和着漫天的星光,一起传进这个简朴的小屋里,而在小屋内,安静地躺着两个睡姿不同的男生。
左边的男生皮肤很白,穿着黑色的睡衣,睡相沉静;而右边的男生则赤/裸着上身,只穿了一条内裤,四仰八叉地睡着……
似乎是个平常的夜晚。
在这样静谧的夜晚,林明恒再次梦见了那发生在很久以前的事——
“您刚才说……什么?”十七岁的他手握终端,听着终端那头一个陌生男人发出的声音。
“我说,你的父亲刚刚离开了这个世界,过两天会有人将骨灰寄回你的住所,请你记得查收。”终端那边的男人声音冷冷的,说完后,他很快挂断了联系。
林明恒顺着通讯编号拨过去的时候,那边却已经无人接听了。
他是在一天后看到新闻的。
“昨日凌晨,著名科学家林白于丞星的博平高中附近的XX路发生了车祸,据悉,肇事人员系酒后驾驶,目前,肇事人员已被拘留。”
“林白是近百年来都难得一见的发明家以及机械学家,他发明的亮平灯、孔式机臂对全星际有着巨大的影响,他曾获得菲力·柯华德的极高评价,这位来自柯华德家族的族长评价说:林白对全人类的贡献是现星际无人能出左右的……”
后面的话林明恒统统没听进去,他只是看着屏幕里血肉模糊的尸体,嘴唇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新闻上播报的死者“林白”,是他父亲的名字。
林明恒飞跑到自己的房间,从房间里拿出上次父亲走之前交给自己的时空机器,时空机器发着光,林明恒将它抱到怀里,过了很久,他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林明恒的大脑昏昏沉沉的,他一会梦见自己在车祸下惨死的父亲,一会又在梦境中见到自己已经毫无印象的母亲。父亲的脸在大多数时候都是严肃而正直的,母亲则一直都在温柔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