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你终于来啦,我在此地恭候多时,你怎么不进去?若不是有人说外面一直有人晃来晃去,估计我还不会想到要出来看看。”
章树抬眼,果然是那一脸络腮胡的汉子,两边都站直了章树才发现,自己好像比他还要矮上一截。
“黄大哥,我正是为了今日洽谈生意而来的。”
“好说好说,我这就带你进去谈生意。”黄天杭在前头带路,直接从二楼拐弯然后进了人字十四号房。
章树站在门口考虑要不要进去,无他,只因里面除了那姓黄的还有三个汉子,这些人一看就是那种刀口上舔血的,和他们村的二狗子之流不一样。他现在开始想自己能否全身而退是不是在吹牛皮了。
那姓黄的很热情的在和他招手,章树硬着头皮走进去,然后拱了拱手,“各位大哥好。”
“坐坐坐,这些都是我的兄弟,不用怕。”那姓黄的哈哈笑着给他倒了一杯茶,“今天这个生意啊,主要是我家老四来和你谈,就是他。”
章树转过头和一个狐狸眼的男人对上,他长的斯斯文文的,章树觉得他其实有点像哥儿,但是那双眼睛里藏着奸诈,估计是个不好对付的。
狐狸眼朝他笑了笑,“这位兄台,能否将你要售卖的物品拿出来给我们瞧一瞧?”
章树点了点头,解下身上的背篓,然后拿出了一束干粉条递过去。
那人将那一束干粉条往里弯了弯,发现没断,于是又用手指去掐,好不容易掐下一截后,就放进嘴里去了。
“这个不是这么吃的。”章树忍不住说道。
那人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继续在嘴里嚼,初时干硬,但在嘴里泡软了以后便一嚼就断了,看来不用担心这个像老牛皮一样费牙了。
“听我大哥说,你这个东西至少能放三个月?”
章树点点头,“最少三个月,应该还不止。”
“像这样一束能泡多少碗?”那人扬了扬手中的干粉条。
“这一束大概半斤,泡出来大概三四碗,你这样的,吃一碗应该能饱,他那样的,可能要两碗以上。”章树拿眼前的狐狸眼和黄天杭做比较,他认为这样比较容易说明。
狐狸眼脸黑了,其他人俱都是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狐狸眼看了看那些人,把他们的笑意逼了回去,又问章树,“也就是说,这一斤的话,应该能泡七八碗?”
章树点点头,他自己是试过的。
“那么你这一斤,大概是多少价钱?”
章树想说二十五文一斤,但他又想,这船费他是领教过了,载人船一个人上船得一两银子,带的货物不能超过四十斤,这样一来,他得找货船,船费也应该再算上去。
“三十二文一斤。”他在脑子里过了几个念头,直接就把价钱抬高了七文。
那狐狸眼见他犹豫了一下,便知有还价的希望,于是双方一来二去,直接把价钱谈成了三十文一斤,事实上,这就是章树心里想的价,只不过做生意要给人还价的余地,这是他从老胡身上学来的。
范思文,也就是狐狸眼,他也很满意这个价。
他们是走镖的人,仗着一身好武艺干一些帮人护送的活,刚开始山贼劫匪多的要命,亏的他们确实厉害才能勉强经营。这几年名声打出来,镖局从原来二十几个兄弟变成了上百个兄弟,路线也多开了三四条。劫镖的人少了许多,但有一个问题,就是这伙食太差了。
虽说他们都是挑大路走的,但也经常会遇到两三日都没有人家的情况,甚至有时候走个七八日都碰不见一间房。越是偏僻越是要小心,自然不能分派人手去打猎什么的,于是,大家就只有苦哈哈的吃馍。这个东西不容易馊,但是很硬,只有下水才吃得下,接连吃上好几天馍,闻着肉味就能让人发疯。
有人也试图带上一些米和菜去煮饭,好吃不好吃是一回事,但麻烦却是真麻烦,都是男人谁愿意洗菜择菜再花那么多时间等饭熟?试了一两次之后,还是决定吃馍算了,再没有比它方便的了。
这次黄天杭出门,也就是想找一些方便又好吃的吃食给自家兄弟,对这东西有几个要求,一要能放,走一趟镖少则十几天,多则两三个月,不能放有什么用?
二要方便,最好丢水里放点油和盐巴就能吃的,还不能太难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