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在外面议论纷纷,讲的大概都是已死的王老爷怎么会突然活过来的事情。这件事大街小巷都传遍了,他们还以为镇上的首富真死了呢。
里面的人诡异的没有一点声音,所有人都在想自己的事情,只等着县太爷的到来。
县里离镇上不是太远,县太爷又是坐马车过来的,不一会儿就到场了。外面拥挤的人群看见县太爷立刻就安静了,乖觉地让了一条道出来,让县太爷和这些官差们进去。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县太爷将会是他们能见到的最大的官,有些人甚至一辈子也见不到比衙差更大的官了。
县太爷一拍惊堂木,底下立刻鸦雀无声,他又叫了一句升堂,底下的衙差有节奏的抵着棍子,嘴里发出威武的声音。
待升堂的程序过了之后,县太爷问道,“堂下所站何人?为何见官不跪?”
堂下还站着的唯有王老爷了,他朝县太爷拱了拱手,“在下乃是申元十二年的举子,按朝廷律法,可见官不跪。”
县太爷点了点头,没想到这人比他还早两年考上。“那报案之人可是你?”
“正是,大人容禀,今日我在家中休息,忽然一人闯入,说有人要加害于我,令我不得食用任何东西。我心中存疑,自觉平日里行善积德,待人处事皆光明磊落,应是不会招人怨恨。但此人言词恳切,神色不似作假,我便也静观其变。”
“不久之后,家中仆人前来上菜,我本欲直接食用,但又想起那人说的话,故而找了只小白鼠替我试菜,结果菜肴里面未下毒,汤中却遍布剧毒,那小白鼠一吃便死了,我惊惶不已,心中头绪顿失。那人让我不要打草惊蛇,这才有了我已死的传言。”
“我躺在床上,忽然有二人闯入,正是我儿媳妇和我家中的先生,未想他们竟勾搭成奸,意图加害于我,幸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才识破了他们的奸计,望大人明察!”
堂下的老百姓听见他的话,顿时都吸了一口气,儿媳妇和外人勾搭谋害老公公,这事他们可以说上几个月了!
章树也吸了一口气,他重新看了一眼吴丽娘,心里有些佩服她了,在那样的环境下竟还能勾搭到章槐和这个先生,手腕真是厉害。
县太爷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情,“堂下犯人有何辩解?”
杨先生听了王老爷的话,心中疑虑重重,到底是谁那么恰到好处的救下了王老爷呢?而且听王老爷话中之意,之前并不知情,那昨夜为何要派人殴打他呢?
“小人有话要说。小人昨夜在家中,突然被几个蒙面大汉闯入家中乱打一顿,临走之前,他们还告诉我说是王家派人下的手。小人心有不甘,念及在王家数十载,一直兢兢业业,未有不怠,何故王家如此对我,于是小人一时猪油蒙了心,这才犯下大错,请大人明察。”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苦,对于勾搭成奸这一事完全不提,只说自己是因为无辜被打才心生怨愤的。
县太爷点点头,他看向王老爷,“是否确有此事?”
“这……”王老爷转头看向章槐,用眼神询问他怎么回事,明明昨夜应该是去教训那个泥腿子的!
“我昨日于县城和两个乡下人有了口角,他们再三污蔑,我就让人去和他讲道理,却不知他们怎么会误入杨家,并且手段凶残,是我失察了,请大人责罚。”
杨先生傻眼了,难不成这是个误会,那他何至于急忙动手,反倒露了马脚。章树也是一惊,看来昨夜他熬夜是对的,要不是章槐没有把人带过来,昨晚遭殃的就是他们了。不过,章槐怎么会这么好心呢?还偏偏去了这个杨先生家。
县太爷一直看着王老爷,见他看了一下章槐,便又问跪在地上的章槐,“你又是何人?”
章槐正看着好戏,突然见话题转向他,立刻朝着县太爷磕了个头,“小人……小人名叫……章槐,是犯妇……犯妇的远房表哥,”章槐刚开始很紧张,说了几句之后就流畅了,“因王家家大业大,所以特来讨个活计。那天王老爷让我带人去讲道理,小人记错了住处,这才去了杨先生家,不想早晨竟然在假山处听闻有人要谋害王老爷,于是我前去告密,以免王老爷被小人谋害。”
这说辞倒和王老爷以及杨先生说的合上了,只是,这若真是一件乌龙案,那怎么又会扯出一个犯妇来?而且那杨先生如果不是有人相助,里应外合,他又是如何得手的呢?而且那章槐所做之事太过巧合,倒像是他一手布置的了。看来,此案犯妇才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