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居看着旭的后脑勺,他能说出子居苦涩的禁忌之爱吗?不能。抱在怀里再紧,依然隔了一张皮。他们之间,还隔着这一身骨血,隔着同一个姓氏。子居强忍着,特别难受。
他特别想把身侧的这个人翻过身,吻遍他全身,在他无声的抵抗中脱口而出那三个字,在一个巴掌或者一个拳头下,找到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个人的理由。他祈祷着,神啊,请速速判我死刑。只因无期徒刑实在太难熬。
旭转身,成了个面对面的姿势。
子居察觉到他要干什么。慌忙把他的身子掰过去。“不要。转回去。”
被子一处急速嚅动。子居滚下床,把自己砸在地板上,砸醒了。
子居抽抽鼻子,捂着后脑勺站起来,结结巴巴道,“我,我去厕所。”
旭叹一口气。这么薄的脸皮,要怎么给他找一个嫂子哟!在外面呆了一会儿,没想出来谁会喜欢他哥哥现在这种死板的性格。“不想了。”钻被子把自己裹成了虫子。
趴在枕头上旭心道奇怪了。“当年我是怎么一下子从男孩长成男人的”
那年青葱岁月,三当家坐人家违章铺出来的桌子,抽着万宝路吐出一口烟圈儿。
“居啊,喜欢人家就要说出来。”
“说什么呢。她第一天上工,手脚不利索。老子闲的蛋疼儿,顺道儿给这傻丫头练练手!”
居喝着付了钱的奶茶,拉高吸管吸着上层的奶盖。眼睛直往对面百货店里笨手笨脚、体态丰腴的美女店员瞧。
“我听你吹!你这都跑人家店里买第三包万宝路了!”
三当家抖抖烟盒。里面满满的抖不出来。“你看,你又是个不抽烟的。买了全孝敬你胖爷我。我玩命儿抽我都抽不完。家有二老,你胖爷爷还不能带回家藏起来慢慢抽。为了你胖爷爷身体健康着想,赶紧儿滴,给我整个弟媳妇儿回来。”
居最喜欢这种兄弟相称的感觉。为什么居会入黑社会?一半也是为了这位兄长西寅。
第二天,那家小店门前停了一辆银白的私家车。下来俩女仆,把店员领到车门。里边的人只轻轻抬了手,那美女店员伸出去握住。然后,旭就没有然后了。
“我那个去!哪里来的大总裁追傻白甜小媳妇儿?还拧松螺丝。居不哭。世上好姑娘多的是。”
“我没哭。”
“不哭,脸拉那么长干嘛?挂油瓶儿呢?”
三当家狠抽一口。烟儿的火眼看着短了一半。“不是我说你你这人!爱哭就哭,爱笑就笑。爱说啥就说啥!爱撒娇刺溜地钻老妈被窝!活那么憋屈有什么意思?”
他安慰人永远都只有一招,拍后背,能把你噎住的骨头都给拍出来。那种。安慰越是用心,用力越是使劲儿。
“轻点!我要是被你安慰死了怎么办?”
一身是肉的大胖子西寅一挥手。肥厚的一团,轻巧地拍开了他的用心良苦。
“如果你被安慰死了,那你的老母和外祖母,兄弟会替你孝顺,”
“你的儿女,兄弟会替我照拂?”居故作轻松道。
小分队众人听了居那话,知道这是不伤心了。他们拍掌附和功臣。整整齐齐地摇头慌脑,接下去背诵道:“你的媳妇儿,”
“兄弟会替你把咯。”
原话是大伙儿会替你照顾。这人擅自篡改,不成样子。果不其然,召来好一顿“毒打”。
西寅凶巴巴伸出魔爪。“找死!”
泰山压顶还是很有气势的。竹竿子一样的小段子被压在地上。认罪求饶,没有半点压力。
“哎嘿嘿!我错了。三当家,开玩笑呢。饶了我吧!再说,你不是还没有媳妇吗?”
谁知西寅死活不肯放过他。大手一伸,“我咯吱死你个嘴巴没把儿的!”
场面过于血腥。蠕动的身体充斥着十八禁的气息。哈哈中是笑得抽搐的肚皮。
胆儿小的团子拉着他衣袖求情。“宁二哥!上去说两句吧。要出人命了!”
居冲地上滚来滚去的人一抱拳。“小段子这舍己为人,割肉饲虎的高尚品德,实在让我感动得无以复加。这零号小分队的二队长名头,朕现在就禅位于你。”
团子扯衣袖的手愣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第一件事指着人鼻子质问:“宁二哥,你妈昨晚给你的,该不会是古装剧的片子?你还熬夜看完了吧?你这样!你这样早晚是要失去我们的!我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