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色手稿保住了。七王爷见不到。应该说,从此以后没人可以见到他。
旭回去之后找了个机会问宁正这本书稿的来历。宁正把他两的床并在一起,自己趴在中间说当年宁日如何手把手教他这个义子写字。
“用的就是这个。从安夫人佛堂偷出来的诗集。现在佛堂里面的是你爷爷手抄的那份。”
旭感慨宁日的母亲安夫人不愧是七王爷死忠粉。连这种日记一样的手稿都能搞到手。
旭仔仔细细翻开那本诗集看过。小时候看诗是看一个个的字,完全没有胡思乱想。现在再看,字字句句无不情意绵绵。对亡妻,对故土,对逝去却无可挽留的王朝。
“七叔叔是诗人,奈何身在帝王家。”
刘佳明酒后一言道破真相。真是可惜生在帝王家。
七王爷那一世的秘密已经确定了。不能仗着自己宁日外孙的身份偷坑拐骗,也无法求得安夫人偶像七王爷的庇佑,那只好赶在九月九寿宴之前解散日升会。拒绝赴宴,一家人远走重洋,落得个潇潇洒洒。
他第一个想到的人,不是可以给他搞家属签证的温舅舅,而是回国安稳做数学老师的廖天瑞。
同时,他也要问清楚入学时候遇到的三个清河堂崽子。本来以为不足挂齿的,哪晓得他们竟然连续三天跟踪田心。在解散寸金赤土的关键时刻,旭有理由相信这其中有什么联系。
更诡异的是,解散的事情廖天瑞进行得十分隐秘。连二狗子都查不到半点消息。
旭只好亲自出手。
廖天瑞似乎很忙。整天不是改试卷就是去三班七班监考虐待他们这些小白。
不知道哪里传来的消息说明年体育纳入高考。体育老师马上紧张起来。有课没课就拉着他们去操练。
旭负责喊口号,分身乏术。只好拜托二狗子穿他的校服潜入学校摸透他瑞哥哥的行动规律。
终于在9月中旬一个阳光明媚没有例会没有考试的放学后,在办公室逮到了改卷子中途接水喝的他瑞哥哥。
低年级办公室走剩廖天瑞一个人。十几个教师办公座位空荡荡一排过去,只有廖天瑞鹤立其中。
“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不懂去问你哥哥。我没空给你们一个个地补习。”
“小霍霍呢?”
“去车库提车。”
“正好。两仪小组二当家,我日升会现任龙头有话要问。你如实回答就好。”
“整这么严肃做什么?问吧。”
解散“要多久?”
“少则一年多则三五年。”
“太久了。快一点。我等不及了。九月九之前彻底解散,一个组员都不可以有。”
“不可能。”
他急,廖天瑞也急。但是这事儿就是急不来。廖天瑞要时间,旭逼着他马上做好。
廖天瑞只好跟他算账:“日升会的手足遍布安居岛。要全部洗白还要人人安居乐业。培训不要时间?光试用期就三个月呢!几万人的就业问题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他们还有家庭。他们有自己的想法。不是你一句话解散就可以彻底解散的。这是大事情。不可以急于求成。”
“必须做到。”
“那就直接解散。不安排就业,不负责安家。他们自杀抗议就暴力镇压。三天就够了。”
“这样当然不行。”
问题又绕回来了。廖天瑞放下水杯,“那不就是咯。等等吧。那么着急做什么?”
旭心里也明白。廖天瑞都说这事儿急不来,那是真的做不到。可眼见着,“马上就是九月九了。”
廖天瑞再次举杯的手顿了顿,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旭这么着急。
“没事的。又不是第一次上大陆祝寿。”话是这么说。他喝茶的手微微有点颤抖。他也是没什么底气。
从前不觉得这一年一度的鸿门宴有多可怕。无数次的明枪暗箭,瞒天过海都是一次倾尽所有的赌博。
孤注一掷最容易大胜。但是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一定已经是一无所有。因为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失去,所以不畏惧失去。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自己的小郎君,还有两个或俏皮或乖巧的儿子。他还跟自己的父亲自己的过去和好了。他真切感受着养父母一直在身边的幸福。只要顺利解散日升会,以后江湖上再没有二当家,有的只是廖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