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田在那边卖力地搓洗白菜，抬头对晋林使了个眼色，“林子，我的姜汤呢?”
说着还装作不经意地吸了吸鼻子。
奶奶很自然地关心道，“是不是晚上又蹬被子啦?你自己一个人睡就是这么不听话，还折腾林子。”
乔田有苦难言，心里偷摸摸地想其实是晋林折腾我呢。
正巧晋林从厨房里走出来，端出来一碗热腾腾的姜汤，半清澈的水中放着两片姜片。
这个话题自然而然地就被带了过去。
奶奶看着乔田一口气把那碗姜汤喝完，又抹抹嘴巴。她忽然道，“这店什么时候开啊?”
“快了，再过三天就开了。”
乔田道，“顺便推个新品，还能赶上元宵节呢。”
晋林问，“说到新品，你那边调试好了吗?”
“都好了。这次的货都是我按比例调的，颜色也校对过三遍呢，还做了试色卡。不过因为都是新品，所以量不大。”
晋林想了想，“那就当做饥饿营销了吧。”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开始商量起大后天开店的细节措施了，两人站在那里有模有样，倒真像是做大生意的人，奶奶便浅浅笑着，在一旁看着他俩。
乔田讲着讲着察觉到奶奶的视线，有点不好意思地停了下来，想弯腰继续去洗白菜。
“我来吧。”
晋林抢着去拉他的手，不让他碰冷水，“你不是……刚生过病吗?还没好呢，怎么能碰冷水。”
乔田耳根子一热，刚想抽回手，忽然奶奶抬起手，轻轻地握住了他们的手。
奶奶拍了拍他俩的手背，语调依旧是温温柔柔的，“你们两个一条心，奶奶就放心。以后去见阿深，他也没什么好怪罪我的了。”
晋林心魂一震，一时间内竟说不出话来。
“奶奶，你在说什么啊?”
乔田头一歪，一脸茫然地问。
“没什么。”
奶奶摸摸乔田的头，道，“奶奶就是想我们家田田开开心心，一辈子过得幸福安康。”
乔田不明所以，茫然地点点头。
晋林的心却是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
刺啦。
奶奶往锅里瓢了一勺油，等到油温热了起来，便熟练地将洗好的白菜往里面一倒，油水菜三者混合，瞬间产出一片浓浓的雾烟，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声，油珠滚溅。
晋林走进厨房，两边袖子都是已经卷了上去的，“奶奶，我来吧。”
“没事没事。”
奶奶看白菜已经半熟，赶紧加进一小撮红辣椒、盐等调料，那双枯树一般的手握着铲子不断翻炒，“我就快好了，你把饭盛了端到堂屋里去就行，顺便叫一下田田和你张阿婆。”
张阿婆便是那位房东老太太，因为奶奶和她脾性相投，所以平日里吃饭喝茶也会叫她一起，大家热热闹闹的倒也开心。
“嗯。”
晋林只好把袖子放了下来，过去干活。他盛好一碗堆成山尖尖的米饭，放在一旁，犹豫了半天还是明确地回道，“奶奶，以后您就不用……给我找媒人了。”
说完他才觉得这话还是太直白，又赶紧掩饰着补充一句，“主要是现在忙着生意，所以……我自己也会注意的。”
奶奶握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顿。
柴火在炉子里燃烧，发出哔啵的声音，时常溅出两点明红色的火星。
“奶奶老啦，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
她还是温温柔柔地说话，就和她从前所说的那样，“我就不掺和了，你自己的婚事，自己做主吧。”
她没说知道，也没说不知道，只表明了一个态度。
但这样就已经足够。
“对啦。”
奶奶把菜端给他，拍拍他的手，忽然道，“我今天早上去看田田的时候，他好像还有点烧。你今晚上再多去照顾他一下吧。”
晋林手指微微一颤，眼睑微敛，“……知道了，我会去的。”
这件事也就当是个小插曲，晋林把它埋在心里，没有再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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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田浑然不知晋林和奶奶之间的小秘密，他捏着鼻子喝了好几天的姜茶，实在是受不了了，只好‘痊愈’，依依不舍地和晋林继续他们的地下党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