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杜芡死时身上没有伤痕,也就没有逼供的可能。”徐安骥强调,“你告诉我杜芡是一个重情义的人,他会在没人严刑逼供的情况下出卖自己的兄弟吗?”
“抱歉,我一时嘴快。”徐安歌低下头小声说道,他的头发在跟刀涯打过一场后就被弄得乱糟糟的,方才外头一片黑,不细看还没什么感觉,如今一到灯下,就呈现一种乱蓬蓬的质感,看着像是斗败了的毛茸茸小动物。
徐安骥有点心软了,摇了摇头,打算到此为止:“算了,你自己给我回去考虑两天再给我答案。这两天别见孟鹰了。”
徐安歌缓缓点了两下头,皱着眉头已经思考上了。他正要起身回房,没想到徐安骥又喊住了他。
“停下停下,我什么时候叫你走了?”徐安骥冲他招手,“过来,还有东西要问你。”
“啊?”徐安歌想不是你让我自己想两天吗,这就是让我回去的意思了啊,“还有什么好问的。”
徐安骥这次的笑真真正正成了徐安歌心中的魔鬼笑容。眼看大哥端起一杯茶,抚了抚袖子,一口吹散热气,然后才慢条斯理地说:“把你的羲和剑拿出来。”
徐安歌:“……”啊啊啊这才是死亡问题!
他脑子动得飞快,试图想出一个合理的说辞今天再蒙混过关一次,面上竭力保持镇定,还问了一句:“怎么了大哥,为什么突然要拿羲和剑?”
“没什么事,我就是想看看。”徐安骥抬眼盯着徐安歌,“去把羲和剑拿来。”
“我……”徐安歌小小打了个哈欠,摆摆手仿佛很困的样子,他不经心地说着,“改天吧,我今儿想早点回去睡。”
徐安骥小小叹了一口气,挑眉道:“我还以为你有多聪明,都到这时候了还猜不到我为什么让你拿羲和剑?”
“……”徐安歌僵住了。
“说吧,羲和剑出什么事了?”徐安骥看着弟弟把头扭着就不舒服,敲敲桌子命令,“把头给我转过来。”
徐安歌老老实实地正对着大哥,眼见连拖都拖不下去,终于破罐破摔了:“羲和剑碎了。”
看着大哥突然黑了的脸,他还小声加了一句:“不是我弄的。”是它自己碎的……
从来只看重证据的徐安骥会相信他的话吗?
结果可想而知,徐安歌被狠狠臭骂了一顿,还被关了“禁闭”。
徐安骥冷脸说道:“既然你没剑了,那也就别参加万剑会了,给我老老实实在府里待到万剑会结束,我再把你拎回去等爹来好好教训你!”
所以说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徐安歌长舒一口气,竟然还觉得把心口轻松许多:“是,我会好好待在府里的。”
徐安骥甩了一把袖子:“正好也别见孟鹰了。给我滚回你院子里睡觉。”
生气的大哥是不能再浇油的,徐安歌深谙这道理,此时乖巧得不行,又应了声是,才轻轻关了门出去——呼,总算逃出来了!
第二天、第三天……徐安歌都待在院子里没法出去,倒不是有侍卫严加看守,主要是他自己知好歹,明白自己要是再逃,估计到就罪加一等了,所以还是好好受罚比较好。
反正……总不能关自己一辈子。
这些天,没有娱乐活动的徐安歌就每天在院子里练剑,晚上早点睡,做一个关于未来的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天他都睡得早,梦都还挺长的。
各种零碎的片段大致凑齐了未来有关邵阳教和墨枢门恩怨的脉络。
最初的起因就是在众人口中出现多次的墨枢门灭门案,也就是徐家大火。这场大火是一个转折点,在大火之前,“徐安歌”跟“孟鹰”本是至交好友,而大火之后却有了血海深仇。
“孟鹰”一开始对徐家不怀好意,可唯一从大火中存活的“徐安歌”却又是他救出来的。“徐安歌”受控于仇人,不好脱身,于是就装失忆,等待时机长达五年,终于给了洗白的邵阳教一击重创,人也逃了出去。
然而“孟鹰”却坚持他当初没有迫害徐家,多年后“徐安歌”也查出了真相,发现事实确实如“孟鹰”所言,可那时墨枢门与邵阳教已经势不两立了。两人也只能两相尴尬,又因为维持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关系而有一种诡异的相处方式——两个门派高层都有人知道两家头儿关系不错,甚至林柒年知道他们榻上有交情,但面对众多互相敌视的下属只能慢慢引导,引导多年也只引导出一个“互为陌路”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