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厉:“……”
默了片刻,他伸出两根食指在华非面前竖了一竖,又横着上下晃了下,做了个意味不明的手势:“我的事情,不要乱说,记住吗?”
“你放心!这种事情我懂得!守口如瓶我最有经验,你安心好了!”华非立刻道,这回的发言却是清晰得不能再清晰了。他边说话边盯着付厉的手,心中又暗自多了一些猜测。
有封口的需要,却没有在事件结束后立刻采取措施,而是在第二次见面后才不痛不痒地威胁了一句,看他的样子,似乎也并没有准备对自己施展什么洗脑之类永绝后患的法术……
为什么?华非轻轻蹙了蹙眉。
从上次的经历来看,所谓的“毁约师”应该是一个组织团体,而且还是一个颇有规模的、隐秘性极强的特殊狩猎组织。这样的组织会产生封口保密的需要简直是理所当然,华非也毫不怀疑,他们肯定拥有着自己专门的扫尾措施,用来对付自己这样不小心卷入的人,免得自己将他们的秘密泄露出去。
但现在,付厉却没有对他做任何事,只是口头提醒了一下,为什么?
因为他觉得没必要;因为他觉得自己不会主动泄露;因为他……
因为他信任自己啊!
——“砰”的一声,华非的脑子里炸开了一片烟花。
“谢谢你!”他非常感动地握住了付厉的手,激动到无以复加,“我就知道,你对我还是有好感的……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付厉:“?”
皱着眉头抽出了自己的手,他斜乜着突然就激动起来的华非,觉得自己好像遇到了一个神经病。
事实上,直到很久之后,华非才知道,自己是想多了。
毁约师是有专门的催眠措施的,这不假,问题是,付厉不会。他头一回遇到华非这种不是韦鬼却能保有时间循环记忆的人,完全不知道怎么处理,跟别的毁约师关系又不好,不想去问。想要直接杀人灭口吧又觉得太过了,这才放着华非一直在那儿蹦跶。
所以说,华非是该感谢付厉的。但他该谢的,应是他的不杀之恩。
“要不还是想法子把他解决了吧……”此时此刻,凝视着华非头顶上的发旋,付厉认认真真地思考起这个问题。
所幸这个想法没过一会儿就被他自己打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句抛出口的半截疑问:“你上次说,看到韦鬼的头……”
“???”华非立刻抬头看他,眼睛亮得像只听见主人呼唤的大金毛:“什么?”
“……算了,没什么。”犹豫了一下,付厉还是把剩下的话给咽回去了。有些事他是很想搞清楚,但现在或许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别再看我了,也别跟着。”威胁地扫了华非一眼,他将挎包甩到肩上,转身便想要离开,没走出一步,却发现自己的衣服又给人拽上了。
他不悦地回过头,眼睛微微眯起:“又怎么了?”
讪讪一笑,华非颇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啊啊啊啊!
完全是不由自主地,看到他想离开就下意识地拉住了而已。要说什么理由,其实自己也闹不清楚,只知道心里痒痒的,像是被羽毛撩着又像是被猫爪子踩着。明明思绪间满满的都是好奇在翻涌,可真要说的话,又好像不完全是好奇——
仿佛是被一道难题困扰了许久,突然有一份标答从天而降。触手可得又不敢去翻,不敢去翻又不想放手,无论如何都想把它放在眼前,大概就是这样的心情。
华非还记得,上一个让自己产生这种心情的是一个偶然遇到的大恶魔,圣经里面有名字的那种。当时他正好在和师兄研究相关的项目……那时候他就和现在一样,好奇混杂着激动填满胸腔,亢奋到几乎不能自已。但那回他好歹还克制住了自己,没傻乎乎地跟着对方回地狱,但现在……
如果付厉提出同样的要求,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记得要提前和导师请个假。
“又怎么了?”完全不知道华非内心的波澜壮阔,付厉没好气地又问了一声。
“没什么。”华非立刻道,“就是突然想到,还有件事要拜托你……”
他盯着付厉形状姣好的嘴唇,忽然就有了注意,胡乱扯道:“啊就……之前也跟你说了,我搞研究的嘛,现在也在做魔药相关的课题……我上次发现你的唾液蛮神奇的,很好奇,能不能麻烦你让我取点样?不要多,一点点就行,我会给报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