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看起来很简单。
实际上,也的确简单。
可是要揭开这层皮之後,下面血淋淋的复杂内质,让人无法直视。
孙靖海的手段,让两个人都无法再回避他们之间存在的问题。
只有性,食物,和陪伴,是不够的。
每个人都首先是自己,然後才是某人的儿子,某人的丈夫,某人的父亲,某个社会组织的成员……
周群首先是他自己,然後,才是任苒的爱人。
而不是为了相守,放弃自己。
这些,说来很复杂的事,任苒不用说,周群也没有再问。
他虽然笨拙一点,可是不代表,他的感情也麻木迟钝。
任苒表达出来的,和没有表达出来的意思,这一瞬间,他都明白。
周群走过来,一步,两步。
脚下的泥地软,步子因而显的越发的沈重。
任苒轻轻叹息,朝前一步,伸臂将他抱住。
他大概从来没有平视过周群。
他一直把自己放在成熟的,高於他的位置上。而现在,周群已经比他要高了。
他长大了。
风吹过来,山间的雾时浓时淡。
远远的,山下的城市也正在醒来。
周群的眼泪落了下来。
太阳升了起来,金色的光芒有如利刃,刺开穿透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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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橙子会说他自己的名字,还会说俺的名字了。。。撒花花花
(0.32鲜币)往事不要再提 61
任苒在门厅那里停下来,脚上的泥太多,他把鞋子脱下来放在廊下,穿著袜子进屋,地板的寒气透过脚掌侵进脚底。
一旁的饭厅已经摆了一桌热腾腾的早饭,孙世辉也是从外头进来的,虽然早晨清冷,他在外面打完拳却面色红润,看了一眼任苒的脚:“病从脚底起,快穿鞋去。”
任苒点了下头,在门厅柜子那里拿了一双拖鞋穿上。
“怎麽……就你自己?你不是和小周一起出去的?”
“他先走了,让我替他跟你说一声。”
“走了?这麽一大早……”孙世辉转头看了一眼外面:“从这儿到市区,路可不近。”
“嗯。”
刚才他目送周群走远,一瞬间任苒冲动的想出口喊住他,让他不要走。
但一直到周群走过了转弯,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任苒都没有出声。
他只是觉得,四周的雾……象是有实质的重量,压的人无法负荷,无法喘息。
任苒虽然没有说,但孙世辉知道必有原因,他也没有多问,只说:“先吃饭。”
他们刚坐下,孙靖海和孙浮白也下楼来了。孙浮白倒是破例,没穿西装。西装让他穿的都象制服一样了。
任苒看他一眼就低下头。
孙浮白一丝不挂的样子他都见过。
“老爷子早。”他转过头:“小然,你好。”
任苒淡淡的回了一声。
孙靖海说了声:“爸爸早。”她看起来并没有什麽憔悴的样子,不过也许是脂粉的遮盖作用。她没和任苒打招呼,两个人好象有意无意的忽略了对方。
早餐桌上很安静,任苒吃了一只鸡蛋,两片面包,喝了一碗粥。孙世辉吃的也不多,他喝了一口茶,从容的问:“小然,怎麽不让你朋友吃过饭再走?”
“让他在这儿吃,他也浑身不自在。”任苒顿了一下:“我们分手了。”
当的一声响,孙靖海手里的叉子敲在了盘子边上。
孙世辉看她一眼,又转过头来:“小然啊,我不是那种老古板。虽然你这事情,我很意外,但是小周是个很踏实的人,你要和他在一起,总比象一些人分分合合拿这个当耍子要强多了。”
是的,这个圈子是乱一些,能有稳定的一对一关系是很难得的。
“其实周群本来不是,我是。他还是有可能娶妻生子的。我发现我们虽然有感情,但是要在一起,并不是只有感情就足够了。他才刚二十出头,不可能现在就能决定他的下半生,就算决定了,以後也会有变数。”
孙世辉缓缓点头:“嗯,你这孩子,活的太明白了并不是件好事,有时候……人还是要难得糊涂啊。”
“到了您的年纪,当然是难得糊涂。我们现在离不惑之年还有很远的距离,现在就糊涂,难道後半辈子就一直糊涂著过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