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总想宰我祭天_作者:水月六华(12)

  整整漱完五次,白嘴巴边上一点绿意都没有了,蔡淳才放过他,然而却再次剥夺了苍碧的自由,把他放进书箱,盖上了盖子。

  苍碧扑腾着撞了撞,听见竹扣扣上的轻响,不解地叫着:“你做什么又关我,药还没上完呢。”

  “别吵。”蔡淳手肘轻轻撞了撞书箱,兀自继续捻药。

  苍碧从竹编缝中看了会儿,又无趣又不痛快,干脆四仰八叉地晒着下午的暖阳,懒得理书生了。

  蔡淳捣腾了一下午,把小腿上能看出上的地方抹了个严实,原本鲜红的地方厚厚结着一层墨绿色,随后他又弄了把黑泥,再涂上一层,这才背起书箱,避开众人犹在劳作的天地,绕路回了家。

  蔡母见他满腿污泥,上去就要擦,蔡淳忙不迭地摆手说没事,抄起条刚洗净的皱麻布裤,夺门而出:“我去洗洗。”

  再回来的时候,擦净了泥,换了裤子,一点也看不出伤的痕迹了,只是深色的布裤上染了片脏兮兮的深绿,蔡淳只说不小心弄脏了,吃过晚饭就把蔡母推进里间,自己则在饭桌上心思不宁地看书。

  翌日一早,蔡淳从书卷中睁开未睡醒的眼,便看到小巧的白狐极近地贴过来,墨黑的眼闪了闪,扭头避开。

  苍碧并不是想亲吻他,抬爪子拍了拍蔡淳的脸:“有人敲门。”

  门扉适时的咚咚又响了两声,伴着外头陈伯的咒骂声:“蔡淳,你这小子给我滚出来!”

  拍门声越来越急促,仿佛要将人的魂赶出来似的。

  陈伯肆意谩骂着,间或还传来王老六不嫌事多的撺掇,话语间的意思是把陈伯被抓伤的事算到蔡淳头上,要他赔偿汤药费。

  苍碧刚要开口不平几句,毛嘴被粗糙的手心捂上,蔡淳抱起他,往书箧里一放,盖上竹盖,低声嘱咐了一句:“别出声。”便把书箧放到里间床底下。

  “这是怎么了?”蔡母看着儿子紧张的样子,心也跟着揪起来。

  “没事,娘你好好休息,别出来,我会处理。”蔡淳替母亲掖好被子,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大门。

  “蔡淳,我脸上这三道,你说怎么算!”陈伯冲进来,王老六紧随其后,两人大概是准备随后下地去,背着竹篓,手里还都抄着镰刀,配合凶神恶煞的表情,简直就是来入室抢劫的。

  “陈伯,您不是被猫抓伤的么,怎么跟我来算?”蔡淳这辈子撒过最大的谎,也就是为了安抚母亲,念得是仁义礼智信,算来仁已经没了,再说这短短一句,自己心都发起了谎,只想找间孔老夫子庙磕头告罪。

  王老六一下就从他游移的眼神里看出了端倪,更落实了心中猜想,镰刀往桌上重重一砸,“咚”一声,回响在不大的破屋子里:“别装傻了,昨儿个我清清楚楚看见那东西是从你书箱里窜出来了,分明是只白狐狸!”

  “我……”蔡淳词穷了,“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说你养的狐狸,抓伤了我!”陈伯拖过凳子,架起腿往上一坐,一副我就是要讹你的姿态,“要不就陪汤药费,要不就把白狐狸交出来!”

  “我真没有什么白狐狸……”蔡淳眼神越飞越远,瞟向里屋的频率也越来越高,生怕下一刻小狐就会叫出来,暴露行踪。

  “装什么傻!”

  “呜……”

  里屋猝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动物低鸣,传到三人耳中,蔡淳一颗心几乎卡在嗓子眼里,让他快要断气,另两人露出掩藏不住的不怀好意地笑,推开挡路的蔡淳,大步跨进里屋。

  “你们做什么!”蔡淳人没肉,也没多大力气,哪里拦得住两人,追上去拦在母亲床前,伸开手,腿脚也刻意分开了些,以挡住床下的书箧,“我娘正在休息,你们怎么能就这样闯进来。”

  陈伯与王老六理都没理他,视线在房中角角落落游移,看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

  床底下很不适时地传来什么东西撞击竹筐的声音,王老六一把推开蔡淳,把他推到在床上,跟钻贼窝的窃贼似的,脑袋与半个身子都探了进去。

  “你们、你们这是私闯名宅。”蔡淳大概一辈子没说过脏话,只会说几句无力的指证,下床去拖下面的人,哪里还来的及。

  王老六把书箧捞了出来,在手里掂了掂,仿佛收获了最好的战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