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大典的日子很快定了下来,接着便开始着手筹备,不过就在朝中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边关却忽然传来急报,说敕烈大军势如猛虎,雁西关岌岌可危。
贺连胜眉头紧锁,看来突利经过一番内乱,如今各部族已经同心协力,不然不可能那么难对付,由此可见敕烈此人在草原上已经深得人心。
贺翎见他沉着脸看着急报,知道他在担忧战事,忙道:“我们论兵力不比他们差,但是我们前两年损耗不少,士兵们又接二连三的打仗,歇息的时间都没有,恐怕早就倦乏,如今主要还是因为士气低迷,需要振作一番才好。父皇若是觉得可行,不妨让儿臣去一趟边塞。”
贺连胜将战报仔细琢磨了一番,觉得的确是士气不足的原因,就算他们贺家军习惯了打仗,可眼下军队中还有收编的其他势力,想要再如以前一样势如破竹,总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与操练,可突利进攻得突然,根本不给他们这个时间。
贺羿道:“还是我去吧,我是长兄,理当我先,再说不久以后就要举办登基大典,身为太子怎么能在这种时候离开京城?”
“登基大典哪有战事重要?”贺翎哭笑不得。
一旁的贺翡早就耐不住了,此时见他们二人相争,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贺连胜面前十分郑重地跪地抱拳:“父皇,让儿臣去吧!儿臣早就想去了!”
兄弟三人都想去,各自摆出合适的理由来,贺连胜想了想,最终决定交给贺翡。
他知道贺羿是想护着两位弟弟,其实打心眼里并不喜欢打仗,而贺翎则是出于一份责任,至于贺翡,一方面是觉得自己应该去,另一方面则是想去。贺翡如今还年轻,虽然性子有些冲,但经历了这么多事也已经成熟稳重了许多,让他去边关倒是合适。
最后事情便定了下来,贺翡接了圣旨,披挂上阵,以皇子身份亲自去前线督促战事,鼓舞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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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萧珞的肚子已经十分显形了,不过这一胎当真安静得很,虽然有一点挑食,但他整日走来走去倒是一点都不觉得累,与怀着铮儿时完全完全不同。
这次的登基大典准备得更加隆重,因为贺翎要求封后大典同时举办,所以礼部几乎是忙得人仰马翻。萧珞本就受到贺翎的重视,再加上生了铮儿这个机灵活泼的儿子,封后在多数人看来自然是勿容置疑的事。
可总有一些老顽固在关键时刻站出来,义正言辞地说,封男子为皇后十分不妥。
贺翎看了看,贺家旧部以及当初因为萧珞投奔西北的亲信几乎没有一个人反对,此时叫嚣得厉害的几乎都是一些朝中旧臣,尤其是一些老文臣,站在那里颤颤巍巍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可一旦开腔,却比任何人都有精神。
贺翎此时已经代替贺连胜处理政事,心中冷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面上却是不显喜怒,沉声问道:“男子为后,有何不妥?”
一位朝中元老弓腰驼背地出列,拱手道:“萧殿下替太子殿下生了皇孙,自然功不可没,但是历朝历代从未有过男后的先例。后宫佳丽三千,若有皇上以外的男子存在,男女大防可就乱了套了,万一出了些淫乱后宫之事,恐怕……”
“混账!”贺翎面色陡沉,一声怒喝把这位老臣吓得一哆嗦。
大殿中的气氛顿时变得冰冷压抑,即便是与贺翎最亲近的臣子都忍不住屏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纷纷觉得这位老臣是老糊涂了。
贺翎目光如同两把利剑,直直戳在这位老臣的脸上,缓缓道:“你可知,仅凭你这句辱没太子妃的话,本宫就可以治你杀头之罪?”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而这位老臣也吓得立刻匍匐在地,颤声道:“老臣该死!老臣只是说万一,并没有辱没太子妃之意,老臣这是无心之言!恳请……”
“够了!”贺翎出声打断他的话,不再看他伛偻的身影,目光在大殿中巡视一番,对着所有人道,“太子妃乃本宫发妻,封后大典再有人敢置一词,即刻拖出去斩首!今后这后宫中,没有三千佳丽,只有萧长珩一人,你们谁再拿先例说辞,本宫就先把话撂在这里,本朝男后,就是先例!”
这话说得不轻不重,却因为底下死一般的寂静变得异常洪亮,在大殿中回荡了数次才慢慢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