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一个疯子!”罗宗强忍不住骂道,可最糟心的是他还得像供祖宗一样供着这个疯子!
夜已深,季扶云却迟迟没有入睡,可能是早上睡多了,现在怎么也没有睡意。
“扶云哥……”何钟晴不知怎的也没有睡,翻了个身,正对着季扶云,她已经不睡在季扶云腿上了,但还是不能离太远。
“怎么了?”
何钟晴眨了眨眼睛,眼里的月光明灭重叠,“我有点想爸爸。”
季扶云伸手摸了摸何钟晴的头发,放低了声音说:“我也想。”
两人都沉默着,周围人的呼吸声绵延起伏着,他们睡得很安稳。
半晌,何钟晴又问:“扶云哥,你想你爸爸吗?”
季扶云微顿,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男人消瘦的身影,面容却已经模糊了,毕竟他对父亲的记忆太久远,当时的他也太稚嫩,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想啊,他可是我爸,能不想吗。”
也只能想想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人就胃癌晚期,将季扶云送到福利院后,找了个地方选择了安乐死,连告别的机会都没给季扶云留下。
何钟晴伸手在枕头那摸了摸,然后递给季扶云,“扶云哥,这是我在湖边发现的一块很好看的石头,白色的,张大哥说在他们那捡到纯白的石头,就代表有去世的亲人会保佑你,我觉得这是爸爸。”
季扶云借着月光打量了几眼那块石头,鸽蛋大小,十分圆润,颜色纯净,的确很好看,他还给何钟晴,“你留着。”
“不。”何钟晴拒绝,“你带在身边好不好,每次你出去,我都很担心,我想让爸爸保佑你。”
周围人都睡了,也不好再继续争执下去,季扶云便收下了石头。
何钟晴这才安心地睡觉。
季扶云轻叹,闭上眼。
呼吸逐渐平缓,睡意也慢慢袭上来。季扶云却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终于发现了困扰了他一天怪异的感觉究竟来源于何处!他转头看何钟晴,她已经睡着了。
在蛮荒世界的这段时间,何钟晴长大了不少,没长开的脸变得成熟起来,不再是个孩子了。
季扶云心情十分复杂,何钟晴喊张世杰喊的是张大哥,可一开始她喊的是张叔叔。只是一个称呼的问题,季扶云却想到了很多。他也许比何钟晴还要了解她自己,这改变的不仅仅是一个称呼,还有对张世杰的心态。光今天他就听到何钟晴喊了好几次张大哥了。
季扶云知道张世杰在他失踪的时候对何钟晴很照顾,他当时并没有多想,对张世杰挺感谢。可现在仔细考虑一下,恰恰那时是何钟晴最脆弱的时候,张世杰能帮她一把,肯定让何钟晴十分感动,甚至可能像落水的人抓到了一根稻草那样依赖。
而且,女孩子一般都有恋父情节,会按照父亲的形象去找男朋友,张世杰的年龄至少比何钟晴大了十五岁,刚刚失去父亲的何钟晴会对他产生一些…特殊的感情,也不是不能理解。
季扶云顿时觉得很烦躁,他不是怪张世杰,更不是怪何钟晴,他也没想着干预何钟晴的感情问题,就是心里说不上的奇怪和烦躁。这算个什么事啊?
翻来覆去,季扶云猛地做起来,看何钟晴睡熟了,便轻手轻脚走出了山洞,外面有些冷,月光惨白惨白的。
洞口的火堆还没完全熄灭,散发着些暖意,季扶云坐在靠近火堆的地方望着湖面出神。
突然就有点想抽烟了,季扶云叹。他没有烟瘾,连喜好都说不上,偶尔才会在做实验做到天昏地暗时,跑到走廊上,抽根烟提神,看会风景,思路就开阔了,季扶云觉得自己这会儿也需要开阔下思路。
这么想着,季扶云竟真的看到了烟头那一点火红的光,闪闪烁烁,明明暗暗的。季扶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直到那点火光从山洞里出来,他才看清原来是魏行。
“哎呦,怎么你也没睡?”魏行的语气听上去有点兴奋,见季扶云一直盯着自己的手,颇有些得意,“我做的烟,要来一根吗?”
季扶云笑了笑,“好。”
魏行十分小心地从口袋掏出一块布,摊开一看,里面还真有几根十分简陋的烟。
季扶云接过一根,原来是用焯干的柳叶做的,外面卷了个大片干叶子,倒也还像模像样的。
魏行当做宝贝似的把布包好,重新塞进了口袋里,笑了几声:“烟瘾大,实在受不了就自己做了,抽抽看别介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