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严书卿你烦不烦啊?转了一天一夜了，你不晕我都晕了!”
哑奴愣了愣，眼眸转了转，一句话不说。
一分钟……
两分钟……
两分半钟……
“严书卿!!说话!”花绝爱怒了，一把抓住哑奴的衣襟瞪看他。
“你说过……”哑奴总算开口，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再也不和我说话，也再也不要看到我的脸。”
花绝爱一怔，突然放开手，转身回了房中。只是门大开着，没多久就听到了他很不高兴地声音。
“给我滚进来。”
哑奴有一丝欣喜，连忙走进去，便看到花绝爱柔弱无骨地倚在榻上矮桌，细白修长的手指把玩着装着忘心丹的药瓶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严书卿习惯性地在花绝爱面前停下，垂手站在那里。这是两百年养成的习惯。
“说吧，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花绝爱揉着太阳穴，问道。
“我放不下你，便来寻你。”哑奴眉头微皱，似乎有些犹豫，但却又很平静。
“而且把你害成这样的罪魁祸首……还是我。”
花绝爱的瞳孔收缩如针，握着药瓶的手指突然用力，却折断了修剪保养的极好的指甲。
血在雪白的肌肤上晕染开了，像是落入雪中的红梅片片凄艳。
“你说什么?”花绝爱的声音连同呼吸都是颤抖的，艰难地压抑着自己的愤怒。身为庶子，本来在将军府就已经受尽排挤，就只有这个温文尔雅的二哥会维护着年纪尚小的弟弟妹妹。
憧悸过这个高大的兄长，甚至在他心中，严书卿便是世上最完美的男子，不止一次幻想过若自己不是男子，不是他的弟弟，定要嫁做他的妻子。
所以纵然严书卿没能制止当年年那件事发生，纵然那时说过如此绝情的话，但是花绝爱不曾恨过他。
可是就在刚才，严书卿居然说一切都是因为他……花绝爱已经完全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了?果然应该服了那颗忘心丹吗?
把这一切都忘记了才最好吗?
“没错，是因为我。”严书卿毫不避让花绝爱如刀般的视战，道：“因为那时……我对爹说我不想要和右相家的女儿定亲，所以……”
花绝爱突然明白了什么，一口口倒抽冷气，道：“他怀疑什么?难道还怀疑我勾引你吗!不可理喻!”
“不是怀疑，我……”严书卿的目光终究开始躲闪，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是看他的神色花绝爱已经明白了。
“你……你我是兄弟!就算异母，但却是亲兄弟!”花绝爱有些无法接受，摇了摇头，自言自语。他是幻想过憧憬过，但是他从未想到会有这样一天。
“我知道!所以我只是想做一个好兄长，好好照顾你。可是却不知道爹是怎么知道的?所以大哥做了那样的事情，爹居然会把你推出去顶罪。”严书卿抬起头看看花绝爱，道：“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所以我离开了将军府，想要去将你从那里赎出来，可是价钱都谈好了，你却消失了。几经辗转总算找到你，可是你却……”
“我却已经变成现在这幅不男不女的样子的是吗?”花绝爱突然冷笑，打断了严书卿的话，“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你可知在抱月楼里，多少男人玩过我的身体吗?这样的我，还有什么资格说是个男人?连妓女都不如!”
“书玉!别这样轻贱自己。”
“严书玉早就死了!我是花绝爱!无极魔宗花魔宫殿主!花绝爱!”花绝爱蓦地生气了起来，袖袍一挥荡起层层红浪。他拿起那药瓶，拔下软塞就要将那忘心丹倒入口中，却还是在最后的最后犹豫了起来。
“书……殿主，倘若你恨，要怎么做我都没资格拦着。”严书卿低声说道，“只要你不赶我走，我依然是你的哑奴，纵然再也不能说话也无妨。”
丹药还有一点就能滑入口中，花绝爱却颓然垂下手，看着在药瓶底端打转的丹药。
为什么没有服下去?
难道不靠丹药，自己就赢不了过去那孱弱无力的自己吗?
花绝爱不甘心，他是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又怎么会容忍自己输给了自己。
“算了，现在没那个时间去管那些陈芝麻烂谷子。”花绝爱叹了一口气，将药瓶收好，“尸穴将开，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去把绝心叫来，就说我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