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是真的抹上胭脂了。
他松开匕首,双手轻轻捧住对方的脸颊,用舌尖给对方的唇染了色,一点点撬开因疼痛而意识朦胧的人的牙关,他小心翼翼地尝着,终于碰到了那柔软而温热的舌尖,但他不敢过于放肆,只绕着那舌舔了舔,摩擦的触感让人不由深入,他慢慢将那血渡给对方,就像给情人耐心喂水的丈夫一样。
朱红从唇齿间溢出,伏在上面的人得了趣,痴迷时就不乐意放开,但那眼泪还是流个不停,说不出是愉悦还是悲伤,他摸着对方被划得皮开肉绽的胸膛,指尖忽然一颤,像梦被惊醒般猛地坐起来,呆了好一会儿,才发着抖抓起男人已经无力的手腕,试图给他诊脉。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阿谢,我太高兴了,不,我太难过了……”说着说着,青年大声哭了起来,“我太难过了阿谢,你知道吗…我太难过了……我只有你了,我发现我只有你了,阿谢……”
他哭泣的声音忽然打住,转而变为小而压抑的哽咽,他拿起匕首,很小声地在对方耳边说:
“你是不是生气了?”
对方并未应答,半阖的眼眸没有张开。
“我给你赔罪。”青年低低地说,一副讲悄悄话的样子,“我去死,好不好?”
男人听闻这话,吃力地掀起沉重的眼皮,无悲无喜地凝视着没有焦距的地方,喘了口气,咳嗽起来,旋即又把眼睛闭上了。
言嵩知道,他这是到极限了。
他将额头顶在对方尚且干净的锁骨上,沉默片刻后说:
“我死了,你会开心吗?”
似乎也没想去听谁的回答,青年将匕首反握,一刀捅进自己的腹部,然后□□,就好像这具身体不是他的,任由那喷涌的血濡湿脉脉青衣。
他把匕首丢得很远,是锁链之外无法触摸的距离,这才安下心来,抱着他遍体鳞伤的“主人”沉沉睡去。
上弦月明,好梦无话。
第11章 part.11
胸膛打满绷带的吴谢正站在大锅前对冰糖进行隔水加热,旁边还有一篮子剥了核的大枣,他虽然戴着遮目又被锁链局限着,但却能毫不费力地蘸出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冰糖蜜枣,他神色严肃,对待这锅冰糖犹如对待他最珍贵的药材般慎重。
毕竟这不是一锅普通的冰糖。
“解药研发进度已经达到82%,预计再过7天10时29分研发完毕。”系统尽职尽责地进行播报。
“怎么突然这么快,我记得上次看还要一个多月。”吴谢愣了一下。
“初七采集的大量血液标本可供应研发到研发结束,正在进行交叉分析与实验。”系统沉默片刻,“以及,系统有一个疑问。”
“你说。”
“宿主当时为什么拒绝启用全身麻醉?”平板的电子音响起,“系统认为,宿主并不需要对男主产生愧疚心理,所有世界内容均由数据构成,即使男主目前的遭遇使宿主产生同情,但他最终只是由数据构成的存在,宿主离开以后,男主会变成数据消失在世界库中,记忆和情感都会被抹消,宿主的愧疚对于数据组来说无关紧要。”
“我知道。”他说,“我只是想让自己好过一点。”
“那么。”系统问,“宿主有好过一点吗?”
“没有。”蘸大枣的左手一顿,男人表情冷静,“你放心,轻重缓急我分得清,不会让情绪左右办事效率——我是要回去的,这点我一直记得。”
系统于是不再说话,默默用电子眼监控锅里翻涌的冰糖。
早在系统检测当前位置的时候吴谢就知道,自己被言嵩幽禁在玉龙山庄最高的山顶上,没有庄主口令,闲杂人等无法出入,现在言嵩他爹已倒,这里就成了言嵩的地盘。
吴谢清楚,以柏择的稳重性格,定会安排人手全天观察言嵩,他只需要帮助对方缩小搜查范围就好。因此在初七那日,他借助发疯的机会,在言嵩的后脖颈上留下了一道“山”字抓痕,而柏择也不负所望地找到了他。
柏择当时就要带他离开,还气得要去砍言嵩,被他拦住——笑话,练到纵天罡第三重的言嵩早就独步武林,他这时候跟着柏择逃跑除了送人头以外没有任何用处,况且他还计划在武林大会上“假死”,只能以偷学纵天罡的借口暂时稳住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