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门外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宋薇。
她已经与当初离开时大不一样。
黑呢风衣代替了当初的牛仔外套,外翻的雪白衬领整洁又干净,她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十足的气势,标志性的桃花眼凌厉扫视过实验室四周,似乎在仔细寻找什么——当她发觉这里并没有自己想看到的人时,眼瞳迅速移向那个站在众人前方的男人。
枪尖下垂,她漂亮的桃花眼中含着并不热络的笑意,嘴角翘起的弧度客套且虚伪:
“吴博士,好久不见。”
男人置若罔闻,并未在言语上接招,宋薇对此也不在意,她把真正想问的事情藏在“久别重逢”的调侃中,轻飘飘地送了出来:
“你的好助手呢,弃你而去了吗?”
吴谢终于拿正眼看她,微敛的瞳孔中藏着极深的锐意。
他态度冰冷,咬字清晰:
“我的助手,就在我旁边。”
宋薇愣了一下,看向伸出手臂将吴谢半护在身后的陌生男人,心口猛地一跳,像意识到什么般猛地攥紧枪柄。咽下唾沫,她不再遮掩面上情绪,冷声问道:
“邬童呢,她在哪儿?!”
吴谢平静地看她半晌,忽然笑了一下。
他是很少笑的,但每逢遇到让他意外或觉得好玩的事情,他总会给出与往日不大一样的表情,宋薇从对方泄露的片刻情绪里,察觉到一丝令人心惊胆战的寒意。
“她?”
男人叠起手中资料,轻描淡写地陈述出残酷的事实。
“她已经死了,你亲手开的枪,你忘了吗?”
女人的脸上浮现出颇为无助的茫然,甚至是空白,尽管只有几秒,也足够让吴谢看清对方开始颤抖的情绪。
宋薇似乎一时无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将枪口对准面前冷静过头的男人,压抑住内心急剧攀升的恐慌,她冷笑着说:
“别想骗我,她是不是给你们找援兵去了?立刻把她叫回来,外面都是我们的人,她逃不出去的。”
没人说话。
只有吴谢平静地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良久,男人重复了一遍他说过的话:
“她死了。”
“她没死!”
女人暴吼,握着枪的手开始发抖。
“我白大褂上还有她的血。”男人的眼瞳中,是充满厌恶的漠然,“衣服就挂在我的房间,你要看吗?”
女人突然暴躁地尖叫一声,咯哒打开扳机保险,发狂道:
“你骗我——你是个骗子,她没有死,该死的是你!”
砰。
火花闪动的刹那,高大青年神出鬼没般出现在女人身后,枪管被瞬间压下,子弹“当”地一声在男人足前的金属地面上打出一个倾斜的洞口,枪口未散的青烟徐徐上升,面无表情的男人看向青年,表情阴沉:
“管好你的手下。”
显然,在提起邬童以后,他的情绪也受到了一些影响。
“好的,父亲。”
在外历练两年的青年说话流利许多,他从善如流地收缴了宋薇的□□,并轻轻摁住女人因激动而剧烈颤抖的肩膀,对于周围人看怪物般看他的眼神熟视无睹,像强调般重复了一遍他曾经对吴谢说过的话。
“父亲,我想请您做我的试验品。”
研究团队一阵哗然,大多数人都义愤填膺地瞪视着那个凭空而降的青年,亦或者拉住站在最前方的吴谢,他们都是见过“白薯”的老人,早在青年出现的那一刻就立刻认出了对方——当然,他们也很清楚研究所曾对“白薯”做过什么,如今对方提出这样荒唐的要求,他们想不出除了报一己私仇以外,这个所谓做“试验品”的要求对青年而言还有什么别的含义。
“我拒绝。”白铎率先咬牙反驳,“博士是抗病□□剂的主要推进人,他之所以站在这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们要公报私仇,找谁都可以——但想动博士,除非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你的要求我们可以理解。”一个中年的药理学专家沉声说,“但恕难从命。”
“快让博士站里面。”有人开始提醒前面的人,“不能让他们带走吴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