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阴影里,内心想法从惊疑不定到逐渐清晰;他站在阴影里,满含贪欲的视线锁定住那人裸露出来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情绪。
他知道,那人看不到。
男人终于离开娇嫩的花苞,自始至终,都不曾往这边看过一眼,就像是彻底忘了偏间还住着一个人一样。
言嵩目送那人离去,直至那抹黑色消失在梨树尽头。
走到男人方才留恋过的枝头前,青年感受到云层以外的光辉落在肩头,暖融融的,会让人不自觉多站一会儿。
他学着那人的样子微微俯身过去,似有若无地吻了吻对方险些碰到的花苞。
风拂遮目,玄色无暇。
原本想绞碎满枝花瓣的想法悄然改变,他看了看手中曾用来给那两个畜生剪舌的剪刀,忽然嫌脏。
把剪刀丢到一旁,他小心翼翼地折下缀满花苞的梨枝,轻轻抱在怀中抚摸。
花苞质地细腻,他霎时想起男人半跪在浴池中为他解开功力的模样。
雪白的手,素玄的衫,臣服的姿态,凉薄的气质,浸透温水的狼狈,居高临下的优雅;既矛盾,又复杂,却偏偏将所有一切拢于周身,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独特。
难以想象,这样的人竟然能够徒手创造出一个无间炼狱。
但似乎,又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够心无旁骛地创造出这世上没有的残酷所在,然后将一切与之相悖的存在,拉入深渊。
而他,已经深陷其中。
此时,回到房间的吴谢在门后站定,沉吟片刻后道:
“是那个香炉?”
“是的。”系统回答,“根据材料检测,香炉内含有肌松药,即N2胆碱受体阻滞药,有让人肌肉松弛的效果。”
“一般来说,这种药物必须通过注射才能起效吧。”
“是的。”系统的电子音一丝不苟,“但本世界为武侠世界,通过燃烧挥发实现药效,从世界观而言是行得通的,此类药物在本世界也有别名,叫‘软骨散’,不管是燃烧挥发,还是送水吞服,均能起效。”
吴谢:“……”
“好消息是,由于宿主原身具有强大的抗药性,‘软骨散’对于宿主来说,只能起效五分钟,五分钟以后,效用就会自动解除,宿主不必担心。”
听完这话,吴谢觉得自己本该松一口气。
但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的不安却重了起来。
第5章 part.5
自从谷主将那个疑似杀人魔的仆从“白薯”带入鹅毛馆后,清溪谷内的谈资就在日日刷新——
白薯因摔碎瓶子被赶去偏间已经是老掉牙的传闻。根据鹅毛馆扫地战士冒死从前线发来的消息,他们向来无情的谷主为了让“白薯”开心,竟然在短短几天之内,派人用库藏玉料在鹅毛馆里搭出一间花亭,只因“白薯”说籽玉镇痛。
当然,白薯喊痛也是有缘由的,据说是因为不肯吃裂心蛊解药发了狂,意识不清时挠伤谷主,这才被二当家赏了顿鞭子,结果白薯重伤,谷主当场就把二当家打翻,现在二当家右脸肿得老高,谷主还不让上药,好在没剥夺他戴斗笠的权限,这几天出门都遮着脸。
然而实际情况,却跟众人想得不太一样。
被绑缚在花亭里的人青丝披散,雪白袍衫已与碎花滚做一团,显然已多日未洗,看上去皱皱巴巴,他四肢皆被沉重锁链固定在花亭四角,只能进行有限的移动,此刻他面露疲惫之色,沉沉睡下的眉眼紧皱,似乎在梦中也并不安宁。
玄衫男人倚靠在骑马栏上,任由崖风吹翻怀中书页,指尖在刻有凹痕的点状图上抚摸,漫不经心地听面前斗笠人兢兢业业的汇报。
“你说,言庄主已经病重,快不行了?”
柏择闻言正想应答,却敏锐发现沉睡在花亭里的人手指颤动了一下,不由微顿,眸底闪过流光:
“正是,那纵天罡的下落属下也已散布出去,如今各路人马集结,已借着武林大会之由前往玉龙山庄。”
“是吗。”
男人终于抬起头来,语气里含着笑意:
“看来又是个多事之秋。”
“叮,【污染言嵩】进度值+1%,当前进度80%”
通过他这段时间昧着良心的反复折磨,男主终于明白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前车之鉴,后事之师”等需要掌握的手段技巧,进度值也蹭蹭上涨,距离事件百分百,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