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言睿知道自己儿子的本事，听到这里也就没有坚持，只说：“那就随你吧。”
沐嘉树微一挑唇。
沐言睿说：“在外面忙了一天了，喝杯牛奶，早点睡。我让阿姨把牛奶放到你的桌子上了。”
沐嘉树“嗯”了一声，虽然依旧有些冷淡，但好歹也算听话，沐言睿拍了拍他的头，转身就要上楼。
他刚刚走出去两步，听见沐嘉树叫了一声“爸”。其实无论是出事之前还是现在，沐嘉树都是很少主动叫他的，沐言睿立刻回过头去。
沐嘉树起身，将那本杂志递给他：“你忘了拿书了。”
沐言睿看了他一眼，把书接过去，什么也没说就上楼了。
沐嘉树去厨房看了一眼，找了点吃的之后也回了房间，卫洵已经洗完了澡，鸠占鹊巢地躺在他的床上用手机玩游戏。
沐嘉树把手里的东西朝他扔过去：“枪战的很激烈么?小点声啊三哥，发现之后被打死的肯定不是我。”
卫洵敏捷地接住几乎要砸在脸上的饮料，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先看了沐嘉树一眼，皱眉道：“怎么又不高兴了?”
被他一眼看穿，沐嘉树也不想瞒着他，直接道：“我爸今天去过皇宫会所。”
卫洵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了，皇宫会所也是文慧手下的夜总会之一，在京城都十分有名，里面据说是酒池肉林都不为过——不过他熟不是因为那地方名头大，而是沐嘉树刚去世的时候，他亲自上门砸过。
“你怎么知道?”
“他手上拿了本杂志，书脊上贴着皇宫会所的标签呢，应该是按摩室里给客人消磨时间用的。”
只是沐言睿为什么要把这样一本书给拿回来就不得而知了。
卫洵也知道沐嘉树的心病，顿了顿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苍白地说了一句：“哎，沐叔叔也这么大年纪了，你不要再跟他计较这个……”
“我知道，都过去了，我也没想怎么样。”沐嘉树不想纠缠这种没有意义的事，直接终止了话题。
卫洵下了床，拍拍他的肩膀，故作欢快地从桌上拎起一样东西：“就是，咱不想了，看这是什么，当当当——”
沐嘉树忍不住嘲笑他：“一把年纪了还卖萌，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切糕?”
卫洵得意地说：“嘿嘿，就知道你爱吃这个，现在管得严，外头卖的都不正宗了，我刚才过来的时候正好碰见个老爷爷卖这种传统的，就给你买了一块。”
沐嘉树打开之后，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难以言喻：“你这……”
整整一大块切糕上面嵌满了各种果脯，倒不是因为这切糕的用料格外足，而是卫洵这一整块都是从第一层片下来的。
这种行为就像吃包子只吃馅，吃白菜只吃心，吃切片面包只吃第一片和最后一片那样欠揍。
卫洵说：“你不是就喜欢吃第一层嘛，我让那卖切糕的爷爷把最上面那层带着果仁的都给片下来了。”
沐嘉树道：“……你真的没挨打吗?或者是你把人家给打了?你要求住我们家，不会是害怕明天早上一帮少数民族的兄弟上门来堵你吧?”
卫洵抢过切糕，不由分说打开纸包重新包了一下，将一端露出来之后又塞回到沐嘉树手里：“快吃!我当然给够钱了，我给的钱够把那一大块都给买下来了。”
沐嘉树晚上虽然吃了饭，但半路换了地方也没有什么胃口，倒是真的没吃多少，沉默地咬了两口切糕，终于还是没忍住，幽幽指正：“刚才你说你没带钱，所以要住到我们家来……”
卫洵：“……”
他停顿了一下，直接向后一仰，四仰八叉地躺在沐嘉树的床上：“看你这话说的，我就是要在这睡了，你是要把我赶出去还是怎么着?”
“那不敢。”沐嘉树也坐在他旁边，边吃东西边跟卫洵说话——他在别人面前是不可能这样不讲究的，“我错了，我其实刚才就是想跟三哥说，不管你身上有没有钱，都到了这里，那是肯定要住到我们家来的嘛，你要是出去住，那就是看不起我，我肯定不能答应啊。”
卫洵满意了：“这还差不多。”
沐嘉树笑了笑，看到自己床头放着的牛奶，知道是沐言睿按照过去的习惯让阿姨准备的，他拿起来：“你喝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