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嘉树笑着,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又把刚才的问题咽了回去。
沐言睿当然不可能让他把这东西当饭吃,叫保姆给沐嘉树重新做了饭,他吃完之后,父子又谈论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等沐嘉树再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房间里没有拉窗帘,也没有开灯,沐嘉树走进去,窗外的月色将木质地板映出斑驳的花纹,写字台上,一个绿色的光点在黑暗当初幽幽闪动。
有未接来电。
他也不开灯,直接坐在窗前的转椅上,划开手机,这一下午没有看电话,好几条信息一下子蹦了出来,沐嘉树言简意赅地进行了回复,最后还有五个未接来电,都是卫洵的。
他把电话拨了回去,刚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小树。”
“嗯。”沐嘉树道,“打电话什么事?”
卫洵先问:“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吓得我都要跑回去了。”
沐嘉树道:“你是兔子吗?一吓就跑。我刚才手机没有在身边,不过我记得你现在应该在集训营,原则上不能打电话吧?”
“原则,什么原则?我的原则碰上你就好像被狗吃了。”卫洵吐槽了一句,虽然平时很少搞特殊,但以他的身份,想打个电话还是有办法的。
卫洵知道沐嘉树也就是随便一说,也没有具体解释,转而道:“有没有看到我的信?”
“看到了。”沐嘉树轻轻一笑,“玩浪漫吗?你的信使差点把浩倡给逼疯了。”
他的座位正对着卫洵卧室的窗户,天色已晚,外面所有的景色都好像笼了一层黑纱似的,风从另一头浩浩直入,西风吹动树影,不知不觉已是早秋天。
沐嘉树那一声轻笑通过电磁波直接敲击在卫洵的鼓膜上,细细的,麻麻的,让他心里都升起一种说不出的痒,他的手忍不住无意识地抬了一下,仿佛想要轻柔地抚上谁的面颊。
唇角微微扬起,嗓音不知不觉变得温柔:“唔,如果这样的话,不如咱们搬出来住吧?”
沐嘉树意外地说:“搬出去?什么意思,就咱们两个出去住吗?”
电话那边传来卫洵的笑声,并没有再具体说明,沐嘉树还以为他是在跟自己开玩笑的,就没当回事。
只不过跟卫洵闲扯了这么两句,他的心情也好起来一些:“你什么时候回来,提前跟我说一声,到时候我去接你吧。”
卫洵笑着说:“那还得有几天呢,你给我在家好好吃饭,好好休息,见了面要是让我发现你瘦了,肯定饶不了你。”
沐嘉树一挑眉:“又吓唬我?”
“哈哈。”卫洵忍不住笑场了,又说,“好了,你早点睡吧。等过一阵我想办法调回去,就不用这么两头跑着牵肠挂肚了。每天看不见你,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沐嘉树心道这家伙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对着那头说了一句:“好,到时候也方便给你个名分。”
“唔。”卫洵道,“一定要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啊,聘礼少了我不过门的。”
沐嘉树:“......”
“好吧。”他回答,“如果到了那天咱们没有被卫伯伯双双打死的话,我就成全你这个心愿。”
卫洵大笑,两个人又随便扯了几句就收了线,沐嘉树放下电话,脸上的表情渐渐沉了下去。
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嗒嗒的轻响在黑暗当中显得格外清晰,片刻之后,他突然一转头,身后是关的严丝合缝的房门,什么都没有。
沐嘉树知道是自己神经过敏了,可是无形当中,他重生以来经历的一切,也都仿佛此时蒙着薄纱的黑暗一般,令人看不分明。
不断以为被发掘出来了的真相又不断颠覆,这种感觉说什么也算不上愉快。
沐嘉树弯下腰,从写字台一侧的纸箱子里摸出来一瓶罐装啤酒,拉开拉环,直接灌了半瓶下去。
辛辣的液体仿佛带着一道火焰,一路从喉咙烧到了胃里。
“很好。”沐嘉树低低自语,“这种难度的关卡终于有些让我打起精神来了,毕竟谁愿意一天到晚跟一些无聊的蠢货较劲呢......”
和他同时挂断电话的卫洵就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了,他吹着口哨将手机放回兜里,觉得心情非常好。
放回去之后想了想,又忍不住掏出来,认真地在手机屏幕上打下了“晚安”两个字,想给沐嘉树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