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洵反手握住他的手,让他与自己十指相扣,轻轻说:“你才是,明天和沐浩倡出去,要小心啊。”
这一回也实在是卫洵倒霉,文世和狗急跳墙,事情办得太离谱了,简直成了圈子里的一桩奇闻,以至于第二天坐上了车,连沐浩倡都问沐嘉树:“听说三哥昨天动了肝火,把姓文的弄进局子里头去了?”
沐嘉树觉得沐浩倡最近似乎画风突变,不像以前那样拐弯抹角了,说话直接了很多,他也不多废话,把事情简单地跟沐浩倡讲了讲,略去了关于自己真实身份以及和卫洵的感情方面。
“蠢货!”
沐浩倡嗤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嘲讽文世和,还是在嘲讽沐嘉树,他接着又说:“不过文有莲原本的打算是什么?她是想先截了咱们家的货,再让你染上毒/瘾?这娘们够毒的。”
沐嘉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沐浩倡看着他,不动声色地试图分辨他的情绪:“你当时既然能不知不觉的把那瓶加了料的酒换掉,为什么不直接换给文有莲,让她自己喝呢?”
沐嘉树道:“你说让她染上毒/瘾?我没打算那样,我不喜欢用下作的手段害人。”
曾经用过“下作手段”的沐浩倡脸色十分不爽,忍不住冷笑了一声:“真是要被你身上的圣母光环给晃瞎了,没想到沐家居然还有人有这么伟大的情操!明明是她先想坑你的吧,怎么着,你还舍不得了?”
沐嘉树不想跟他争论这些,转头看着车窗外面的风景。
沐浩倡反而不依不饶起来,又好像在开玩笑一样,追问道:“难不成你看上文有莲了?你和她的交集不多吧?”
沐嘉树摘下墨镜,回头撩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平常不咬狗吧?”
沐浩倡:“……啊?”
沐嘉树道:“如果有一天在街上,狗咬了你,你会咬回去吗?我不用这种方法对付人,是我不愿意,和文有莲有什么关系?”
每个人都有自己为人处世的原则,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有些事情不能为就是不能为,不能因为别人“恶”,自己就可以同样“恶”的理所当然,至于别人怎样抉择,那都和自己的原则无关。
沐浩倡不知道听明白了没有,哂然一笑,倒是没再开口多说什么。
小薄荷村地处偏僻,交通不便,车子足足开了有五个多小时才到达目的地,天已经快要黑了,沐浩倡跟在沐嘉树身后下了车,脸色就变得不太好看。
他在美国的富人区长大,回国之后也一直是锦衣玉食,还真的从来没有涉足过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
触目所及之处,一片低矮的平房歪七扭八地靠在一起,参差不齐,摇摇欲坠,正面看上去像是一群被人咬的半死不活的厚锅盔,几只公鸡欢快地扇着翅膀,在院子里切磋武艺,带起一阵阵尘土,一条脏兮兮的瘦狗立在村子口,正虎视眈眈地把沐浩倡瞪着。
沐浩倡看见那只狗的时候,声音都变了:“这是什么鬼地方?!”
“咱们的目的地。”
沐嘉树轻描淡写地说:“今天晚上还要住在这里呢,你要是受不了,趁着车还没走就回去吧。”
跟也是自己要跟来的,不能打脸,沐浩倡咬着牙,忍气吞声道:“来都来了,我干什么要回去,走吧。”
沐嘉树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这么折腾自己是图什么,但并没有多问,率先打头道:“那走吧。”
沐浩倡雄赳赳气昂昂地跟沐嘉树肩并肩走了过去,那只大狗见了二人龇牙咧嘴,喉咙里呜噜噜发出咆哮,露出一口白牙。
沐浩倡顿时就萎了,死撑着没往沐嘉树那边躲,但是沐嘉树分明看见他的脸都白了。
这种乡下看见护院的土狗,和卫洵家的萨摩耶比起来,就是老流氓和傻白甜的区别,沐浩倡连洵洵都搞不定,见到这位狗中豪杰,没跪已经是很勇敢了。
沐嘉树冷眼看着他战战兢兢还要强充好汉地走了一会,忽然伸手,把沐浩倡扯到了另一边,自己隔在他和大狗的中间。
沐浩倡大松了一口气,想拒绝又心有余悸,一时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表情非常古怪。
黄狗冲着兄弟俩汪汪大叫,沐嘉树淡定地无视了它,几乎是拖着沐浩倡走了过去。
他甚至还善解人意地说:“二哥不喜欢狗的话,咱们晚上找个住没有狗的地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