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了?商队我不就筹办得有声有色。”燕恒不服气,昂首挺胸以表明他长大了,也能帮着分忧解难。
“行了,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一时有些想不通,过阵子就好。”肖瑾琰淡淡地道。
“好吧,记得要尽快,入秋后你要是再随时随地放冷气,我都不敢靠近你了。”燕恒盯着肖瑾琰看了好一会,方迈着四方步离开。
肖瑾琰独自闷坐许久,身上阴郁之气才慢慢退却,因别人的错而折腾自己,不值当。
第19章
庆安侯府插手后,晋岷县富户总算消停下来,商业秩序逐渐恢复,唯有餐饮业伤了元气,一时半会难以回到原先水平。
经营酒楼食肆的老板气闷不已,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静待以后。人大都健忘,想来过个几月哪怕比不了从前,也差不远。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收获季节。
穗丰村各家各户不管男女老少全体出动,田间地头一派热火朝天景象。
汗水浸湿衣衫,村民却各个喜笑颜开。
今年年景好,庄稼喜获丰收,望着晒干的各种粮食入仓,农户前所未有的满足。他们受够了连年战乱和各种原因导致的歉收,正所谓手中有粮心不慌,村民似乎看到未来美好生活正在向他们发出呼唤。
叶家壮劳力不多,以往每到农忙时节,全家人都得脱去一层皮,如今却不用,不说多了几把下品镰刀相助,就算没有,也一样轻松,谁叫他家开了一个豆腐坊,不用叶家人提,雇工就会主动上门帮忙,还不用给工钱。
白氏会做人,自然不会这么干,工钱不要,她就每天带着媳妇孙女在灶间忙活,置办出上好伙食,吃得一帮人满嘴流油,之后干活就更加起劲,还吸引来好些有多余劳力的人家帮忙,就只为那一口吃食。
众人拾柴火焰高,叶家田地不算多,拢共也就三十几亩,没几天就收割完毕,只等晒干入仓。
看着满院子粮食,白氏笑眯了眼,比叶辰大笔赚进银子更来得高兴。
“娘,借的粮今年总算可以还上了。”宋氏同样喜不自胜。
“嗯,等新粮下来我就挨家挨户去送。”白氏俯身捞起一把粮,颗粒饱满,色泽明亮,质地非常好,眼底笑意愈发浓厚。
家里欠债早就还清,粮食这种东一把西一捧的小零碎却无法计算,特意买粮去还反倒显得生疏,有了新粮,无论做成糕点,或者干脆直接就这么拿去请人尝鲜,都不错。
穗丰村和白氏等人想法一致的占了多数,他们却忘了一点,那就是谷贱伤农。
交完粮税,众人还没乐呵几天,就再也笑不出来。
丰收是好事,但当整个西北州乃至全国都如此时,必然伴随粮价大跳水,往年一斗米还能卖个十几二十文,眼下却不足十文。当然,这是粮商收购价,卖价依旧维持在二十文上下。
农户收入来源本就少,如今大越朝商业不够发达,能提供的工作岗位有限,就更指着田地里那点出息,结果辛苦一场,收获却远不及预期,心里苦闷可想而知。
明知这个时候卖粮不划算,村民却无可奈何,哪怕粮商开价再低,也只能红着眼卖出一部分,卖多卖少就看各家底蕴,不缺钱用自然可以一粒不卖,等着钱救命的便只能接受粮商盘剥。
白氏本来还打算卖上一些新粮,好换取家中没有的,见此哪还舍得,想着反正家里不缺钱,新粮就全部留着自家吃,吃不了可以做成各种糕饼点心,这些年叶家欠了不少人情,正好拿去慢慢还。
民以食为天,大越朝商业正处于恢复期,尚不够发达,饮食行业却还不错,无奈晋岷县酒楼食肆在先前几家斗法之下,遭了池鱼之殃,因而,相较其他地方而言,粮价被压得更低。
但这并不意味着粮商日子就好过,谷贱伤农这没错,眼光不够的粮商一样遭罪。粮价大幅下挫,库存小还好说,库存大的即便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损失只怕也不小。
这也是为何敢从商的人远少于只一心求稳妥,甘当被人剥削的雇工最大缘由。只因经商来钱是快,倾家荡产却也容易。
如此状况下,粮商还得掂量一番,免得一个不慎,就大批积压,但有部分粮食行业却是例外,譬如酒商。
粮食是原材料,属于最基础一环,通常越是基础产业,市场反应就越大,越往上则影响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