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三有些绝望的挣扎了几下,见自己完全没办法摆脱压着他的人,开始谩骂起来:“你们这帮子不要脸的货色,都忘了我哥是怎么死的吗?要不是为了保护你们这些白眼狼,他怎么会死?他要是不死,你们这些人早就都死了,你们居然一点都不感恩,一点都不念着我哥的好,就只会欺负我这么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听到牛三的话,有些人的表情开始动摇,牛三虽然是这么个扶不上墙的货色,但是他的哥哥牛大确实是个好的,也确实是为了救镇上的人死的,他们之所以对牛三这么忍让,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在于他们都记着牛大的好,想想牛家除了他哥留下的那个两岁多的双儿,也就只剩下这么一根独苗苗了,总不能让牛家就这么绝了后,镇上的人有些犹豫,想要为牛三求情。
李若松挑挑眉头,没想到这个牛三还有些急智,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才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这要是碰到其他的官,没准真能保住一条命,只可惜,李若松从来不吃这一套,想到以后驻地的管理,李若松是下了决心的,牛三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对应的代价,如果牛三触犯了这么多条律法都不死,那么对于其他人来说,无疑是给了他们一个极为不好的示意,告诉他们不用担心,即便是触犯了律法,只要有人给你求情,你就能够免掉一死。
“章老先生,牛三的兄长可有子嗣活着?”李若松问道。
章其连忙回答道:“回大人的话,牛大有个孩子还活着,是个双儿,名字叫牛林,就是这个小家伙。”
章其说完,从他身边人的怀中抱出一个正在吃手指头的小家伙,小家伙脏兮兮的,穿着一件破旧的衣裳,有些瘦,正一脸懵懂的看着李若松。
李若松见到小孩子总会心软,“有些瘦了,章老,这孩子暂且交给您老帮忙照顾一段时间,日后会有人专门照顾他,他的父亲是个英雄,等他长大后,我希望有人能将他父亲的事情告诉他,让他知道,他的父亲不是不要他了,而是为了救更多的人,为了让更多的孩子不失去他们的父亲,牺牲了自己,挽救了大家。”
章其擦擦眼角的泪水,说道:“大人放心,等这孩子再长大一些,懂事了,老朽会亲自将此事告知于他。”
李若松点点头,说道:“牛三,你兄长留下的恩泽,可以福泽自己的后代,可以回馈自己的父母,却万万没有庇佑你这个已经成年的兄弟的道理,你不要拿着你已经过世的兄长来当自己的挡箭牌,我若是你的兄长,泉下有知,晓得你做下这种事情,不用官府抓你,我会选择亲手了结你,也免得你继续给牛家抹黑,让列祖列宗蒙羞。”
牛三也不知道被李若松话中哪一点给戳中了心事,一下没了言语,李若松也懒得跟他继续歪缠,直接吩咐道:“周平,将他带去刑场那边,凡十八岁以上的人,不论男女,全部都要到刑场那边去观刑,在行刑之前将他所犯之罪尽数告知众人,死,也要当个明白鬼,练武场上那些人也都带过去,要给他们紧紧脑袋上的那根线了,否则都以为入伍从军是儿戏。至于十八岁以下的,全部留在这边,周和,去将成院长请过来,让他看看这些孩子们要怎么安排。”
周平领命而去,不多时,练武场那边的两百多人排着不太整齐的队列去了刑场那边,等到练武场的人都走差不多了,这边的人才在官兵的带领下往刑场的方向走去。
成栋过来的时候,李若松正站在那里不知道想些什么,听到成栋的脚步声,李若松开口说道:“夫郎,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平静,看着这些老百姓,我突然觉得自己挺没用的,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这些事情,能不能管好这些人,能不能带好这些兵,夫郎,你会不会嫌弃我一无是处?”
“我记得我三十二岁那年,被领导提拔起来做车间主任,一下子从普普通通的小员工变成管理一百多人的管理者,我足足有两个月没睡好觉,一闭眼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做不好管理工作,下面的员工也骂自己,上面的领导也骂自己,有一次早上我从梦中惊醒过来,因为我做梦梦到自己没管好这些员工,结果导致生产出来的武器存在重大纰漏,使用的时候伤了不少战士,你可能不知道,我那两个月的时间里瘦了十多斤,整个人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了。
若松,我不会觉得你一无是处,因为跟我比起来,你更坚强,也更有雄心壮志,同时,你也更能够脚踏实地的朝着自己的目标走,你现在的迷茫不过是来自你的没把握,人的恐惧来源于未知,你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管好,又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够管好,才会有这种担心,其实完全不必如此苛责自己,你看,你方才处理的不就很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