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打一个富驿府,大赫出动了十五万人,在富驿府的知府携家带口的叛逃出城之后,窦守道接手了知府的职责,开始有秩序的安排城中百姓撤出富驿府,虽然南楚的海军不能将船开到府城外的码头,但是,城中百姓大多以打渔为生,家家户户都有小船,从东门出城的百姓只要能够驾驶小船进入楚江,南楚的海军就会有人去接应。
从枪炮弹药开始不够的那一天起,窦守道就已经开始安排人员分批次的撤出去,愿意走的人不多,窦守道是强制要求将十岁以下的孩子送出去,这才有小船陆陆续续的从码头驶离,窦守道的三个儿子已经全部战死,嫡长孙、嫡次孙也身受重伤,估摸着也就这么几天了,家中只剩下三个孙子两个孙女,窦守道实在不忍心让最大不过八岁的孙子跟着自己一起死在城中,便请副将安排人,将剩下的这几个孩子送走,跟着他们一起离开的还有窦守道的一封信,这封信是交给李若松的,窦守道尽管已经知道了李若松他们这一家并不是当年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那户人家,可他们之前打过交道,对彼此的感观都很不错,看在老交情上,李若松应该会善待自己这几个孙子孙女,他不求李若松给他们好吃好喝的侍候着,只求他们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就成。
大赫的进攻一次比一次厉害,城中能够上城墙作战的人越来越少。许是看着潮水有涨潮的趋势,大元厉显然是不愿意再给城中百姓活命的机会,也可能是之前叛逃的人已经足够他组建一支水师了,对富驿府,大元厉下达了屠城令。
短短两日,大赫对富驿府发起了十六次冲锋,窦守道知道,城门可能要守不住了,他们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坚持两个多月已经是极为难得,知道富驿府的最终结局,窦守道安排人将之前南江府那边送来的枪炮全部运到楚江上,还给南江府,这些东西,他是死也不会留给大赫人,大赫人想要的不就是这些东西吗,他偏偏就不让他们拿到,运不走的,就近扔进楚江里或者干脆就给炸了,总之,窦守道一点资敌的想法都没有,他很清楚,今日被大赫拿走的枪炮,来日就是他们屠杀大楚百姓的利器。
窦守道坐在府衙中,面前一个火盆,窦守道正往火盆里面扔一些册子,烧完一本再扔另一本,这些册子都是富驿府的重要资料,万万不能落入敌手的东西,不亲自来烧,窦守道总是觉得不太安心。
窦守道正烧着,有个身穿戎装的男子快步走了进来,他看了看窦守道,有些犹豫,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样子,可想想城外越发猛烈的攻击,男子咬牙说道:“窦大人,要破城了,您老快跟着我们一起走吧。”
窦守道看了男子一眼,手上的动作不停,问道:“城中百姓可疏散完毕了?”
“这,还没有。”男子支支吾吾的回答道。
“那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还不去疏散百姓?”窦守道冷冷的呵斥道,将手中最后一本册子扔进火盆里。
“大人,卑职的命是大人您救回来的,卑职早就发过誓,一定要守着您,大人,孙少爷他们卑职前些日子已经安排人送走了,他们走的是水路,只要到了楚江上,就能性命无忧。”男子低声说道。
窦守道紧紧闭了一下眼睛,问道:“另外几家的孩子也都送走了?”
“送走了,是卑职亲自带人送出去的。”说到这里,男子顿了顿,继续说道:“有两个孩子太小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窦守道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咱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看天意吧。”
城外喊杀声越发的近了,男子显然有些焦躁,再次劝说道:“窦大人,走吧,这时候走没准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窦守道闻言,脸色严肃的说道:“谁都能走,可老夫绝对不能走,儿子死在这里,孙子也死在这里,也该轮到老夫了。”
见男子面色焦急的想要说些什么,窦守道一抬手,制止了男子将要说出口的话,他盯着面前的火盆,说道:“老夫知道你要说什么,老夫也很感激你,若不是你,老夫家中那几个孩子是万万逃不出去的,可是,老夫有老夫的坚持,你看,城中余下的这些将士和百姓都还在为了府城做最后的拼杀,老夫作为富驿府的知府,如何能够在这种关头丢下城中的将士和百姓们先行离开,老夫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