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是忍不住地雀跃。因为他隐约记得,简默来的时候,除了叫他“少爷”,还用另外一个名字叫了他。尤其是当简默把他揉进自己身体里的时候,几近失控般地一遍又一遍用那个萧白从没听过的名字叫他。
月楼。
真是个好听的名字。比他这个小白的名字文雅多了。
2333曾经给他看的那张照片,那个身穿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文又禁欲的医生模样的人,也是他?上一辈子的他?
萧白不得不承认,自己跟照片里的人比,气质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难怪简默看不上他……
失落。
意识到自己的思绪又开始信马由缰,萧白急忙打住,告诉自己干正事。
他轻声清了清嗓子,微压低身子凑近熟睡的野兽,学着长明殿松林边的白衣“少女”,轻歌慢诵——
Amazing grace, how sweet the sound.
That saVed a wretch like me.
I once was lost, but now I’m found.
Was blind, but now I see.
……
最初,野兽只是被吵到般地睫毛轻颤,渐渐的,又重归宁静。
萧白一边轻唱,一边一下下抚摸男人头顶柔软的发,直到他看见透明的液体从男人的眼角溢出,突然就没了声音。
客房里安静得不像话。
萧白雕塑一样坐在床边,满脸震惊似的盯着男人,看着他肩膀抑制不住地耸动,不敢面对萧白似的把脸深深埋进枕头。
楚闻歌紧紧抱着萧白,除了一下下摸他的头发,用下巴轻轻蹭他的头顶,偶尔在他额头落下一吻,说句“小疯子”。
没了力气再也折腾不动的萧白终于老实了,八爪鱼似的抱着男人,软软糯糯地问:“你怎么活下来的?”
“不知道。”
“当时陷入包围,看着你开车离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你走得很无情、很决绝。”楚闻歌苦笑一声,把萧白抱紧了些,“虽然就应该这样。……我也不知道我当时在矫情什么。”
萧白把脸埋在楚闻歌胸口,闷声道:“因为我说了过分的话。”
楚闻歌摸摸他的头发,没否认。
“当时是真的做好了死在那里的觉悟。可是等到感觉自己快死的时候,又超级后悔。”楚闻歌把萧白用力勒进怀里,哽咽,“特别想你。脑子里很乱,但全都是你。你笑着的样子,哭着的样子,生气的样子,勾人的样子……更神奇的是,我还看见长着鱼尾巴的你,和穿着白色僧衣的你。突然很想活下去,把你囚禁在我身边。哪怕你怨我恨我、一辈子打我骂我,都比再也见不到你来得好。”
萧白狠狠抱紧他,撒娇地蹭着男人:“不会,再也不会了。我再也不会怨你恨你、打你骂你,只会黏你爱你、宠你疼你。”
回应他的,是缠绵的亲吻。
亲吻过后,男人继续道:“当时已经意识模糊……不,那种感觉,像是清醒的自己渐渐沉入了一个与外界隔着磨砂玻璃的笼子,只能隐约感知到一点点外界的事,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像是完全交给了别人……所以,我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又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都不太清楚。”
“嗯,嗯。你现在在这里,就很好。”萧白抱紧他。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记得更好。
——独自一人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一定是段很不堪回首的痛苦经历。而这段经历,是他塞给他的。
“对不起,闻歌,我不该对你说那种话,对不起……”
楚闻歌吻住开始哽咽的萧白,待人情绪安定下来后,凝视着他的眼道:“你没有对不起我,都是我不好。我对你太坏了……我没想到,你会就这样接受我。”
他不知所措地笑了笑,抵着萧白的额头,低声:“简直像在做梦。”
“你刚才说,恍惚时,见到了长着鱼尾巴的我,和穿着白色僧衣的我。”萧白说,“那是我前两世时的身份模样。”
楚闻歌睁大眼睛看他。
“都不是什么好故事。”萧白垂眸道,“要听吗?”
楚闻歌狠狠亲他一口:“要!”
然后弯着眉眼笑道:“虽然你之前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跟我说,我对你很坏,你恨死我了,但其实,一定也有很多我对你很好的时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