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俨低声应了站起身,想到方才顾之素的试探,心中隐约有了个想法,便再度开口道:“不过主上若想要朝堂之上,也有寒鸩之人,寒羽与寒霜两人都是将官,如若为他们洗冤令他们入朝,同样可行。”
顾之素听到这话,眼光闪了一闪,倒是想起了别的:“他们本都是八品小官,就算有了陈名之事,破格提拔也越不过京畿大营与禁卫,与其去做这样的事情,不如让他们俱都化整为零”独孤俨闻言,若有所思:“主上的意思是?”
顾之素转过头来,目光之中漩涡深深,薄红唇角微勾:“我要在这朝堂之中,嵌进去一些看不见的,足以影响全局的钉子。”
“属下必不负主上所望!”
说罢了这件事,顾之素又嘱咐几句,将袖中早已写好的名单,抬手交给了他之后,站起身来要走入密道时,最后含笑说了一句。
“再过两日你就入府来,你要的消息已有端倪了。”
独孤俨闻言神色一动,知道他有了自己母亲消息,顿时激动万分应道:“是,主上!”再度回到茶楼之中,顾之素见到屋中没人,便知晓那人已走了,不由呼出一口气来,抬步走出门外,看见萧烨正靠在不远处,一边喝着酒一边瞧着下头,下头此时正搭着个戏台,咿咿呀呀的不知唱什么,倒是莫名有股清清冷冷的劲。
仿佛是听到背后的脚步声,萧烨手中的酒瓶放下,回头倪了他一眼道:“回来了?”顾之素四周巡曳一圈,未曾发现那人身影,敛下眼眉轻声问道:“长安回宫了?”
萧烨点了点头,权作回应:“他说今日还去见你,让你莫要太早睡了。”
顾之素闻言含笑摇了摇头,及其轻微的吐出一口气,半是慨叹半是无奈的道:“他倒是闲得发慌,整日也不再皇子所内待着,若万一被其他皇子发现,想要在皇帝面前踩他,还不知麻烦有多少——”萧烨支着手臂靠在栏杆上,手指借着那拍子打过:“你这是嫌他了?”
顾之素握紧了掌心手炉,长长的眼睫落下来,被光色映出一片阴影:“我只是有些担心…
...”萧烨知晓他的话意指他们两人,现下在皇帝面前的处境,不明意味的勾了勾唇,目光霎时闪过一丝寒光,又极快的消失在了眼眸深处:“回去罢,天色不早了。”
顾之素没有再抬头看他,看了一眼立在戏台之前,正看着上方两人的胡牙,含笑躬身轻声道:“告辞。”
就在马车远远的消失在茶楼前,一直立在窗畔目送着他的萧烨,也在茶楼之内消失了踪迹,吵嚷的街道仍旧如以往一般热闹,只有一道黑影在拐角处停顿片刻,也跟着霎时消失在了阳光下。
而此时的翼王府临江院内,辛氏刚刚孕吐过一次,面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正在背后大丫鬟的服侍下,再度净面之后涂上了口脂,她只觉胸口仍旧闷闷的,一股恶心欲呕的感觉,仍然不断在她喉间徘徊,让她不自觉皱起了眉头,索性开口朝着丫鬟问道。
“那个小贱种回来了?是萧公子送他回来的么?”
大丫鬟秋拂听到这问话,忙低身应道:“回王妃,四少爷再过一会就回来了,此刻应当已经到了门口……跟随他的管事传信回来,是他自己一人回来的。”
辛氏正被她整着发髻,闻言稍稍偏了下头,顿时被扯到了头发,轻轻的嘶了一声,秋拂没想到会扯到主子头发,忙快步退后不敢再动,被辛氏再度抬手召回,这才小心翼翼的上前,抬手为辛氏插上簪子。
就在秋拂端详辛氏的神色时,辛氏却在此刻勾了勾唇角,面上阴晴不定的冷冷哼道:“他自己一个人回来的……哼,我就说不过是将萧公子带回萧府,这样的小事——怎能轻易得到兵马大元帅嫡子的青睐?无非是那小杂种让萧公子欠了情,所以不得已就下了帖子而已,他还想借着萧公子势不成?也不好好瞧瞧他有什么脸面!”
秋拂的手指沾了沾花瓣水,轻轻的在辛氏脑后发上抹过,一边瞧着铜镜中辛氏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可是王妃,四少爷毕竟是被萧公子下了帖,而且王爷也十分关心此事,若是您要在此时为难四少爷,那王爷那边还有小姐——”辛氏一听到顾文冕,对于顾之素已然变了态度,心里就不自觉窜起邪火来,猛然不顾身后的秋拂,霍然站起身来冷哼道:“王爷也是瞎了眼睛!竟然会看重那个小贱种!而且还一直关着我的女儿,让我没办法对那小贱种直接出手,当真是气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