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普通的风寒么?”顾之素前世今生,一直怀疑顾贵妃的死因,不仅仅是一场风寒,见那人有这样的猜测,不禁开口穷根究底,“为何会变成这般?”
“普通的风寒?”听到他说出这五个字,辛元安极轻的叹息一声,注视着他的眸子沉声道,“若当真是普通的风寒,却能够患病十数年么?”
顾之素闻言,脊背一寒,下意识开口:“难道是陛下——”辛元安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望着他缓缓开口道:“在这宫里有这样大的胆子,敢直接令贵妃一病多年,除了父皇却还有谁呢?”
“这就难怪了……”
顾之素想到多年以来,辛顾两氏表面亲和,实际势如水火,大齐之内两虎相斗,隐患始终埋了下来,最后自己登位时外敌入侵,甚至找不到更多得用将领,朝堂举步维艰江山难以为继,当年的自己满心死志并不在意,但若是今生皇位由那人来登,他的线就要放的更长才是。
想到此处,他呼出一口气来,念及两人如今境况,竟是那人比自己艰难,想起自己刚刚重生,身边只有清欢的情形,到如今内宅中不惧任何人,不禁莫名露出微笑,转过头来轻声说道:“月晦若在宫中人手不够,我可将手上的琼华,暂且分给你一半之数。”
“但你——”“不必担心我。”
顾之素自袖中取出玉牌,递到了他的手心里,仰头露出一个淡淡笑容。
“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捏扁揉圆的庶子了。”
辛元安握紧了他的手指,正要抬手去抱他的时候,一道黑色身影骤然落地,嘶哑着声音开口道。
“主上……”
顾之素站的不算远,隐约闻到一股血腥味,顿时微微皱起眉来,辛元安比他更早发现,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回身快步走到那人身边。
“发生什么事了?”
“回主上——”那人的伤在肩头,血腥气渐渐重了,神智却还算清楚,声音压得很低回道,“就在方才……月晦中人,有一人叛逃。”
“月晦中人?叛逃?”辛元安闻言脸色骤变,墨蓝色双眸乍然冰冷,声音里也带了杀意,“是谁?”
那人犹豫了一下,方才迟疑着回道:“是……月眛……”
月眛?
顾之素站在不远处,听到他们说话,隐约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但是一时间想不到,自己到底在哪里听到过,就看见那人朝着自己走来,目光虽然有些阴郁,却并不像是全无准备。
“我要暂且离开一会,虽说有连珠和沁儿两人,但还是小心一些。”
顾之素点了点头,应道:“我知道。”
待到辛元安的身影消失,连珠和胡沁儿忙快步赶上,跟在顾之素身后,还没等走出几步,胡沁儿突然低低一呀,低声对着顾之素提醒道。
“少爷,您的披风。”
顾之素闻言先是一怔,随即低头看见自己的披风,是那人见面时披他肩上的,手指轻柔抚过其上麒麟暗纹,抬手褪了下来将之交给胡沁儿,压低了声音嘱咐道:“他走的有些急,你去给他送过去罢,一会回宴会找我。”
胡沁儿接了披风,小心翼翼的翻了一下,将其上的麒麟暗纹遮掩,看起来好似普通披风一样,方才低身应道:“是,少爷。”
目送着胡沁儿的身影远去,顾之素带着连珠正要拐过回廊,就看见不远处也正有一人,神色阴郁的朝着他来的方向而去,他不由眯起了眸子唇角笑容压下,知晓如今就算是避也避不过去了,索性缓步朝着那人的方向走去,待到两人之间隔了大抵两臂之远,那人也正用幽暗的目光看他时,顾之素才施施然低身拱手道。
“见过宝亲王殿下。”
辛临华最近一段时日很是不顺,自从那一次自顾氏之中出来,他费尽心机将谣言传了出去,想要逼迫顾氏将顾海棠嫁给自己,谁知顾文冕不但并不妥协,甚至抓住了之前他收了地方官员的孝敬,将此事直接一本参给了皇帝。
而皇帝见到参本之后果真大怒,斥骂了他之后让他在王府中思过,甚至后来即使听到了市井掩不住的,有关顾海棠和他之间的传言,也当做完全没有听见一般,甚至在自己面前连提都没有提,显然是想要就这么无视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