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宫中出事了。”
“母亲,母亲!”
顾海丽出门还没有一个时辰,顾文闵就脸色惨白的走进主院,面上全是遮掩不住的惊恐,以及难以控制的慌张之色,甫一见到半躺在榻上虽清醒着,也因为喜事强撑着精神的太夫人,就一个踉跄跪了下去低声喊道。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顾文冕随着去了东宫之中,顾氏之内就只剩下顾文闵,太夫人对于他跑进来稟报,面上神色没有一丝变化,只是略微抬了抬眼皮罢了,手中的佛珠被一旁穗嬷嬷递上,她一边靠在软枕上一边问。
“老三的丧事刚刚办完,已经足够不好了,如今海丽刚刚出了门,顾氏算是刚去了晦气,你这时候这么慌张,又有什么事情不好了?”
顾文闵眼看着太夫人,气定神闲的模样,面上的神色依旧慌张,甚至没有一点减缓,闻言咽了口唾沫后,眼光几乎是没有焦点的:“母亲,是贵妃娘娘……宫中传来消息,说贵妃娘娘她……她没了!”
太夫人在听到这句话时,手指一抖佛珠落地,她因为顾文英的死,已经耗费了许多心力,如今一听到顾文瑜,竟还没过几日也没了,也顾不得是顾海丽出嫁当日,整个人都是一歪,全身忍不住抽搐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让人害怕:“你说什——”顾文闵看着太夫人可怕的神色,一时间没想起来太夫人刚受过刺激,反倒是火上浇油的点了点头,惊慌失措的肯定道:“母亲,真的是贵妃娘娘没了,儿子亲耳听到的!”
结果这一次他的话音未落,太夫人就两眼一翻,整个人朝着床榻下倒去,吓得本就慌张的顾文闵,更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忙上前跟穗嬷嬷一起抱住太夫人,眼看着太夫人都出气多进气少了,这时候方才意识到方才的话不对,头上的冷汗哗哗跟着落了下来。
“母亲!来人,快去唤太医!”
顾文闵叫了一会没反应,心里更慌张了,抬手去触太夫人的鼻息,发现还有气息这才松气,将太夫人搬到了床上摇晃着,知晓太夫人这是一口气没上来,抬手掐着太夫人的人中唤道:“母亲,母亲您怎么样了!母亲您快醒醒!”
一旁的穗嬷嬷也吓得不轻,太夫人年事已高,顾文英的死已是打击,这几日她时常见太夫人,表面无事其实暗中抹泪,头上也多了许多银丝,要不是顾海丽成亲的事情,冲淡了一些悲伤之情,还不知道太夫人如今,到底是什么样子,现下可好还多了贵妃的死——想到此处穗嬷嬷更慌了,看着丫鬟拿了对牌,朝着外间跑去叫太医,也低下身来望着太夫人,跟着顾文闵一同叫道:“太夫人,太夫人!”
“姑姑没了?”
顾之素身在山崖之上,闻言倒是有些惊奇,片刻后恢复古井无波,索性也不再去看那一队,自顾氏到东宫的嫁妆队伍,一边走青石台阶一边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胡沁儿跟上,应道:“便在昨夜。”
“昨夜?”顾之素乍然停步,回头看了她一眼,神色冷峻,“既然是昨夜出了事,为何今日消息才传?”
胡沁儿闻言,面有难色的望着他,指了指皇宫方向。
她表现的虽然隐晦,顾之素却立时明白,是辛元安在宫中,想办法截了消息,让寒鸩今日再放。
虽然说不管今日昨日,此事只爆出前他知晓就好,但辛元安这般阻挡寒鸩,未免有些保护过头了。
顾之素念及前一段时日,他们一同去看顾之淮下葬,辛元安临走时欲言又止,却最终没有说出话,他就立时明白了什么,有些无奈的勾了勾唇。
“昨天晚上,他截了消息,不让我知?”
胡沁儿念及两位主子的关系,如今是愈发亲密了,寒鸩若是面对着辛元安,定然也是束手束脚,何况这个消息也并非瞒下,不过是晚一些到手罢了,对于顾之素也并无什么影响,便点了点头应道:“是,少爷。”
“又是这样的把戏,不想半夜吵醒我,倒该用别的法子。”顾之素轻轻摇了摇头,索性也不追究此事,回身接着朝山下走去,口中则问道,“详细说来,我那位贵妃姑姑,到底如何没的?”
就在顾之素听到消息,准备朝着顾府赶回时,主院之内的太夫人,终于在太医行针下,呼出一口气醒过来,先是茫然无措了一会,随即想到自己昏迷之前,顾文闵说出的话,眼泪连珠一样滚落,一只手狠狠锤着榻边,另一只手捂着心口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