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既父亲要在宫中见我,我可不能怠慢父亲,只好随你去一趟了。”
“编修请。”
小太监见他答应,立刻偏过身来,小碎步走在前头,引着顾之素走出翰林院,拐了个弯之后过了回廊,抵达翰林院边上。
院子狭小又偏僻,郁郁葱葱长满竹子,顾之素饶有兴趣的看,小太监则没那般心情,头上倒是见了虚汗,快步上了汉白玉台阶,为他小心翼翼的开门,示意他在里面等:“就在此处,编修抬步。”
顾之素见他站在门槛,一脸讨好的看着自己,反倒骤然停下脚步,有些疑惑的低声问:“此处颇为偏僻,父亲当真要在此,见我一面?”
小太监见他不上前,下意识朝着门外走了一步,随即又觉得不对,又很快退回了原位,笑容更多谄媚之色:“奴才不过是个小太监,怎么敢蒙骗编修呢。”
顾之素的目光从他脸上滑过,虽然神情还略有疑惑,却还是跟着走上了台阶,谁知还不等他跨过门槛,鼻端涌起一股浓烈的香气,顿时让他眼前发黑头脑昏沉,一旁的小太监看他摇摇欲坠,立刻上前小心翼翼的搀扶,一边警惕的朝着四周看去,一边扶着人跌跌撞撞入内。
待到将人放倒在床榻上,小太监眼底光芒闪烁,仿佛陷入了犹豫之中,片刻之后咬了晈牙,自袖中拿出一只鼻烟壶,起开塞子在已然半昏迷过去,正无力在床榻上翻滚挣扎,眼睛闭上的顾之素鼻下晃了晃,看到顾之素渐渐安静下来,这才舒了一口气将瓶子收起,转身消失在屋中关紧了门。
屋内陷入一片静寂,直到被放下的床帐扬起,一只手缓缓自床榻内伸出,露出其后似笑非笑的面容,顾之素挥袖站直了身体,想到方才那太监的动作,目光之中多了一分嘲讽:“果然如此。”
就是不知晓今日之事,到底主谋是谁?
是一心想要他死的顾文冕,还是许久不见的……辛临华?
不过这样的手段倒有些拙劣,仿佛是在试探着他的能力,不管他能逃过一劫,亦或是不能逃过一劫,背后的人想必都会得到什么。
这可让他有些不高兴了。
顾之素低身坐在桌前,想了一会究竟无法确认,索性便给自己倒了杯茶,安安静静的等待着,直到他喝尽了那一杯茶,门外才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他略微挑了挑眉,眼看着一个眼熟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进了门,呼吸粗重眼底满是血丝。
顾之素一动不动上下打量着他,待看到他腰上佩剑的金色穗子,以及那张扭曲通红的面容之时,方才认出来人是禁卫军统领,高氏家主当朝丞相的嫡次子。
这样一个身份显赫,权柄极重的男人,还掌控着禁卫军,若是跟自己这个顾氏的双子,有了在宫中偷情之事,不光是皇帝会因为顾氏不悦,且身为禁卫军未能履行职责,却在皇宫之内与人幽会,这个禁卫军统领也就做不久了。
禁卫军统领一职,多年被把持在高氏手上,如今一旦换了人,还是在皇帝病重之事,想也知晓是为继位之事,如若今日被丟在此处,与这位禁卫军统领一同的,并非是他自己的话,他就算知晓了这件事,也大抵会当做全无所知,任凭高氏失去统领一职的,奈何——眼看着面前的高氏嫡次子,进门的时候眼睛通红,仿佛已经全无理智,一瞧见坐在桌前的他,就迫不及待的扑了过来,顾之素唇角扬起冷笑,不等他扑到自己身上,一脚扬起踹在他两腿之间,他这一脚蕴着内力,只将那人踹的脸色发绿,满头冷汗的倒了下去,在地上蜷缩成了一团,忍耐不住的呻吟起来。
顾之素低身点了他的哑穴,整了整衣衫之后,缓步走到了门边,乍然推开雕花大门时,却对上了已然立在门外,身着白衣唇角含笑,目光扬起正与他对视的人。
看见顾之素眯起了眸子,手指在袖中捻动,来人看了一眼他身后,扭曲挣扎着却发不出声,显然是伤的不轻的高统领,他眼底闪过不着痕迹的杀意,唇角却露出一分笑容来,低身拱手轻声一字一顿道。
“在下风莫愁,见过顾四少爷。”
快到了用晚膳的时候,顾之素方才从皇宫内回返,正慢悠悠低身下车时,听到了身边连珠稟报,宫中今日出了一件大事。
今日正午时分,禁卫军统领暴毙在后花园,莲花池中,杀他的是一个被奸污的宫女,那宫女在杀了他之后,也就跟着投水自尽了,皇帝震怒之下着人调查,才发现那禁卫军统领高氏,在宫中这么做不是一日两日,贪花好色的毛病进宫后不改,反倒是变本加厉奸污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