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顾之素问起这个,月遥和连珠对视一眼,片刻后一同变色,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低身对着顾之素道:“回主上……没有……没有见到任何一个死士,他们……他们不知道何时消失了。”
顾氏的死士在那次血洗帝都时,因为一部分被辛临华所杀,另外一部分死在了宫变里,因而顾文冕对其很是爱惜,何况本来就已经所剩不多了,可这些死士再怎么所剩不多,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变得一个都消失不见了——终于抓到了不寻常的破绽,顾之素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模糊的微笑。
“果非寻常。”
能够将顾氏剩下的死士,这般悄无声息的掳走,亦或是消无声息杀死,让其不露一点痕迹,若不是有人察觉到了,或许很久都不会为人所知,这样的势力该是何人组成,亦或是何等庞大而又细密,潜伏在如今的明都之中?
辛元安也随即想到了这些,声音之中带了几分寒意,如今他已然是大齐统治者,明都又是大齐的国都,若是连自己的国都不能掌控,如何能够做好这个皇帝:“自今日之后,月晦和琼华一同,必要时刻监视顾氏,不得轻易放松一分。”
待到两人将此事嘱咐之后,又待了片刻,见床榻上的人当真再无反应,顾之素便重新扮作侍卫,低身跟在了辛元安身后不远。
开门朝着外间走了几步,就见禁卫军统领王衍上前,低身对着帝后两人行礼,他虽然来之前不知道,皇后顾之素竟然跟随着前来,却一眼看见跟在辛元安身边,那位身形十分熟悉的主子,因此一瞧见两人便行礼道:“参见陛下,主上。”
“起来罢。”
辛元安含笑看了身后一眼,目光自他身后不远处,一掠而过后低声问道:“翼王的王妃,和顾氏二房三房,还在外间等待?”
王衍闻言,立时应道:“是。”
辛元安似笑非笑的收回眸光,压低了声音缓缓吩咐道:“不必让他们等着了,朕要前去溶梨院,看一看皇后的故居,你们都不必跟着。”
顾之素听到溶梨院三个字,先是忍不住微微一怔,还未等开口说出什么,面前的辛元安就已然,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拉着他快步朝前走去,王衍在他身后低下身来,望了两人的背影许久,方才开口低声应道。
“谨遵陛下圣旨。”
一直在外等候的诸人,一瞧见辛元安走出院内,就忙不迭一同低身下跪,只有慕容氏在跪下时,忍不住抬头悄悄看了一眼,却见辛元安面上带着微笑,头也不回的朝着不远处,通往外院的方向走去,她刚有些忍不住想要开口,却发现新帝正握着自己身后,做成侍卫打扮的顾之素的手,张了张嘴最终垂下了面容。
不管王衍在帝后两人走后,对着府内诸人低声吩咐,辛元安已然驾轻就熟,几步就越过了垂花门,拉着顾之素朝溶梨院而去,因新帝今日来了顾氏之故,方才在新帝进主院后,其他的婢女双侍,几乎都留在了外院之中,正压低声音议论不止。
待到不远处突然闪现帝后身影,身边也没有什么人跟着,这些双侍也没有发现什么,只以为他们两人也是仆婢,是突然从那边被赶过来的,刚准备说话却见辛元安身上,穿着富丽高贵还拉着一个侍卫,诸多下仆就不敢随意开口,眼睁睁看着他拉着人朝小路上走。
两人这般并肩走到溶梨院门前,看着不远处默然伫立的院门,顾之素眼底浮现几分光芒,望着他推开了那扇木质的院门,将那一株高大的梨树显露出来。
院里十分安静没有一人,也没有一点活气,可见是主人已离开许久,然而推开房门之后,屋内的诸多摆设,地面和桌案却很干净,可见顾氏如今的主事者,心中知晓此处不容人打扰,保持原样还要日日打扫,这才导致了这般的景象。
顾之素满意的端详了一番,缓步走入了屋内,手指抚过桌案细密纹理,又抽出笔筒中的狼毫,指尖轻轻一捻低声道:“溶梨院中的景致,一如我当初,还未曾离开之时。”
辛元安立在他身边不远处,闻言哼笑了一声,墨蓝的眸中带着几分嘲讽,然而转向身边的人时,却又化作了难以触碰的温柔,霎时抬手握住他的手指,拉着他低身坐在桌边,目光朝着外间梨花树而去:“顾氏如今成了这般,怎敢怠慢当朝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