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你下朝别走[重生]_作者:芭蕉吃老虎(60)

2018-09-03 芭蕉吃老虎

  “后来案件如何进展?”我从未听父皇提过他的生母,宫中也从来没有人敢提,此中竟还有隐情吗?

  晋王执杯叹道:“而后魏西州迁任大理寺卿,接审齐叔元之案,齐叔元的确在量刑之时对姜威留有余手,未直接判其死罪,而是流放悯东。案件很快告破,姜威被追回重新定罪斩首,齐叔元也被免官抄家,当市问斩。其胞妹齐妃不久于宫中暴毙,遗有一子,后交予贵妃姜氏抚养。”

  “这便是父皇?”我问道,“你是如何得知这些事的?焉知不是胡说?”

  “我如何得知不重要,”他微微笑道,“案件落定后,文帝裁撤鸿都府,自此一生再未启用鸿都令。魏西州立下大功,不久擢升左丞相。”

  “还说不是胡说?”我道,“文帝朝统共出过三位丞相,算时间,那时候的左丞相应当是我师父姜先。”

  他点了点头:“不错,史上载写的,的确只有三位,因为魏西州接到官印的当晚,就在自己家中遭人暗杀,正面腹中短匕,失血而亡。”

  我抢道:“必是齐家或姜威那头的派人寻仇。”

  “齐家已经没有活着的人了,姜威从一开始就被姜家抛弃,你难倒觉得,那时的姜贵妃和姜先生,会为这么一个族中败类去杀害自己的挚友吗?”他反问我。

  我质疑道:“既然姜威是个败类,齐叔元是个光风霁月的正人君子,为何正人君子要包庇这个败类?魏西州既然文才武略俱全,难倒他不曾对此生疑,为何那般笃定地直接奏弹齐叔元?既然文才武略耸动京华,为何轻易正面被人中伤?伤后又无呼救,任其流血而亡?”

  他搁下茶杯,端坐道:“你问得对,这些,正是案卷中的疑点。只是当朝再无人追查下去,尘埃落定后,文帝召回姜先,拜其为相。姜贵妃抚养齐妃遗子,数年后被册立为后。但自魏西州死后,姜丞相与姜皇后姐弟不和,再未相见。文帝崩,父皇年幼继位,姜氏垂帘辅政,姜先生辞官离朝,入须弥寺剃发出家。”

  好歹当了三十多年皇帝,至此我算是听明白了,这整个就是一个“兔死狗烹”的经典政治案例。只不过“兔死狗烹”还连着“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等,乃是一个连环案。追溯前缘,大概要从武帝太爷爷重用八世家击退外敌算起,武帝用八世家退了外敌,八世家膨胀,他便又造了个鸿都府出来剿灭八世家,结果后来鸿都府也渐渐膨胀,文帝爷爷继位后看不过眼,便想利用新贵姜家铲除鸿都府——但彼时的鸿都府尹齐叔元为人十分完美,抓不着把柄,当局便生生给他编造一个把柄。对此,我师父姜先不服,拒不配合,于是当局便找到了另一个人做这个刽子手——魏西州。鸿都府也被铲平后,当局鉴前车之辙,直接杀掉了“可能会膨胀”的魏西州,同时也抹去了当局暗中操作的真相,一举两得。

  从此上位者高枕无忧,朝野康定,国泰民安。

  只是到底有些“意难平”至今日,经由如此曲折的方式从后人口中被吐露。我终于明白了师父五十年往生咒念的是为哪般,他怀疑是祖母杀了魏西州吗?魏西州为何甘愿被人当枪使,他看不明是非黑白、看不到自己的下场吗?

  父皇心底其实是恨祖母的吗?他也恨文帝爷爷吗?他亲手教出一个出类拔萃的太子,却眼睁睁看其又毁在旁人一连串的阴谋诡计之中,最后不得不亲手下罪诏的时候该有多难过?在他眼里我是什么?见我并不如秦王勤勉好学,他心里其实是松了口气吧?临终前特意召进东宫那孩子看一眼,终究是放不下吧?

  我勉强笑道:“既然父皇从未想过把皇位传给我,那太子大哥死后,谁才最合他的意?良王吗?”

  晋王却轻轻摇头:“并非良王。太子大哥与姜放将军当年旧案,逝波台中也藏有密卷,良王的身世,十四弟若感兴趣,四哥日后也会慢慢告诉你。”

  我已是麻木了:“良王还有什么身世,他是东宫嫡长,他不合父皇的意,难不成你合父皇的意?”

  他笑了:“不然,你以为五年前十二诸侯军真是去逼宫吗?”

  “不是逼宫,还勤王不成?”我已然落入他话里话外的套中,但毫无退路。

  他极其平静地看了我一眼:“逼谁的宫,勤谁的王……赢了的人才说了算。十四弟,一开始我就告诉了你,父皇临终前传位于你,不过是因为他输给了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