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琅脸刷的一下白了:“你!”
……事情脱离了控制。
当年我带皇侄出宫要去须弥寺拜师,路上遭遇刺杀,皇侄为我挡了一箭——后来种种迹象表明,皇侄是被刺客“误伤的友军”。那伙刺客根本就是薛赏倒腾出来的。
薛大人在策划整场行刺活动时,除了假借公务把自己“摘出去”,也没忘把自己的亲戚“摘出去”:事发时,北市当值的一支羽林卫队被一起街头斗殴引走。
这支羽林卫队将领便是薛蒙。斗殴双方一个是当时已获罪入狱的前礼部尚书郭龄之子,一个是宋琅的外甥张敖。
张敖打死了郭龄之子郭辉,按律入狱受审。但郭辉这倒霉官二代死得十分不是时候,连个给他报仇雪恨的人都没有,因为他爹后脚跟着他也死了——郭龄被晋王派人暗杀于大理寺狱。
这么一来,亲友健全的官二代张敖就得了便宜。家里花钱送礼,给他争取了一个缓刑。一缓缓到了亲舅舅宋琅升官做主。不知是下属献殷勤,还是家里人念叨,宋大人眼皮子底下,杀人犯张敖同志出狱了。
薛赏成功地留住了陶三勇狗命。
作者有话要说:
走一点点剧情,糖都在砖缝里~
良王很快背着大冰糖块儿肥来哒~
第40章 蠢猫
宋琅是真冤。据说他和他外甥是那种十年八年才见一面、见了面需要长辈在一旁介绍道“这是你小舅,喊舅”、“这是你长姊家的堂侄,叫张敖”的交情。
更别提当年那场出了人命的斗殴,还很可能是薛赏设计挑起的。
当朝红人铁三角闹起了内讧,文武百官集体发懵。
卫裴对我说:“如此也好,暂将陶三勇押在狱中,缓作处置。只是宋大人停职入狱受审……”
实在难办,连卫裴都吞吞吐吐说不出准话来。薛爱卿这人真是一言难尽。
然而世事无常。不知是不是连老天爷都看不过眼,就在薛大人一计出其不意的绝地反杀击垮政敌之后……陶三勇死了。
“喜迁新居”的前一晚,暴毙于刑部大牢。
薛赏怒了,怀疑是宋琅派人动的手脚。身在大理寺狱的宋琅也怒了——他要陶三勇死在王法之下,而非这么囫囵个死法。
那么是什么人能来无影去无踪、在戒备森严的刑部大牢中将朝廷重犯一刀断喉?
次日大朝,有人要重修大理寺狱、刑部天牢及各州府官牢,有人稀里糊涂连着张敖案瞎弹劾宋琅,有人废话连篇空喊立案追凶……
正此时,良州传来密报,其余关押于良州府牢的逃兵也都死了。
举朝震惊。
良王终于亲笔给我写了道折子请罪。详细描述案情后,告诉我说此事恐与“蜉蝣”有关,最好移交鸿都府,敕鸿都令查办。
恰阅罢奏折,卫裴便找上门来,忧心忡忡道:“鸿都府请令彻查陶三勇狱中遇杀案。另请陛下下令,允许鸿都府今后协力三司,共同参审所有关涉裁军之案。”
我点了点头:“你也觉得这事儿和‘蜉蝣’有关吗?”
卫裴看了一眼我手边的折子,略一颔首,拱手道:“臣尚不敢断言,但自此前数,有五桩案与‘蜉蝣’难脱干系。一为文帝继位之初遇刺案,二为先太子亡故后姜太后遭毒杀案,三为微臣恩师遇杀案,四为姜老先生遇杀案,五为晋王遇杀案……”
“……”让他这么一细数,我不由心惊。
卫裴顿了顿,继续道:“‘蜉蝣’起初为八世家在鸿都令大肆盘杀下的幸存之人——女眷、幼子、或是远亲,这些人受鸿都府暗中庇佑,一直到文帝朝最后一任鸿都府尹齐叔元时,文帝利用姜贵妃与魏西州打压鸿都府,令鸿都府名存实亡。其间,‘蜉蝣’的庇护人先后从鸿都府尹齐叔元变成魏西州、再是姜老先生。而姜老先生死后,另一人又成这个‘庇护人’……”
我不禁一拍桌子:“说起来有理,难怪他们东捅一刀、西劈一斧,没个定数,想来是换了撑腰的。朕看文帝遇刺,大概是八世家余孽复仇之举。太皇太后当年被人投毒,应当是姜先因姜放和先太子、乃至魏西州之事积恨……唉。至于张寄,老先生想过扶植他‘外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