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老人还正擦着眼泪呢,却已经能够对他笑了。
“这下好了,哥儿……”
“就是老奴这会儿死了,也有脸面去见老爷和夫人了……”
唐远鹤听得这话,立时就板了脸皮,冷着软糯的声音道:“怎么说话的呢?!什么叫这会儿就死了?先前那么艰难都过来了,谁能叫你们这会儿去死?!”
老汉和老婆子听得唐远鹤这番怒斥,心头却暖,连忙收拾了表情,转换了语气道:“是是是,老奴们说错话了,请哥儿见谅,哥儿见谅。”
净封和唐远鹤的这一番对答以及唐远鹤这一群人的反应,净涪本尊和佛身统都不知道,也不太放在心上。
他们见得净封在他们肉身上布设下来的层层禁制,略等了等,又悄无声息地在净封套下的禁制之外提笔勾连,将那些禁制叠加,甚至夺取了它们的掌控权,才真正地沉入定境,平复心神去了。
一日,两日,三日……
净涪入定的第三日清晨,当东方天际破出的第一缕云光落在他们这个方向的时候,净涪手上捧着的那一片空白贝叶上也绽放出了一片璀璨夺目的金色佛光。
佛光照耀,仿佛升腾的光雾,罩住了这一片天地。
净封才刚拿出木鱼来准备做早课,忽然见得这一片金色佛光升腾,都记不得手上动作了,一双眼睛黏在那一片贝叶上,怎么都挪不开目光去。
那边唐远鹤也才从马车上下来,正要去梳洗,一个转眼,却正正望见净涪手上的那片贝叶,一时就竟愣怔住了。
那片被那个净涪比丘托在手上三日余的空白贝叶上,升腾起了一片金色的佛光,佛光里,还有金色的文字若隐若现。
第527章 无题
金光升起的那一刹那,净封当即就转了目光,绝不往净涪手上多看一眼。但他因着种种原因转移开了目光,唐远鹤等人却是没有这些顾忌的。
他们拼了命地瞪大眼睛望着净涪手上的那片被金色佛光染成金叶的贝叶,想要看清那片贝叶上忽然浮出来的文字。
其实也不需要他们如何费心,当唐远鹤他们心底升起这样一个念头的时候,一个个鎏金文字便印入了他们的心底,轻易不能忘却。
“正信希有分第六。”
“须菩提白佛言:释尊,颇有众生,得闻如是言说章句,……以是义故,如来常说,汝等比丘,知我说法,如筏喻者。法尚应舍,何况非法。”
唐远鹤不自觉地念出声来,心底不知为何,竟因此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澎湃激情来。
因这种心情,他脸色都涨得通红。这般情景放在别人身上,不过只是寻常,但唐远鹤不同。
他的身体虚弱,经不住这么一场心神激荡的损耗。几乎是在顷刻间,他便弯了身去,捂着嘴一阵猛咳。
见他如此不适,原本坐得极稳的老婆子连忙从袖袋里翻出一个玉瓶,又从玉瓶里倒出一丸药丸,急慌慌地送到了唐远鹤嘴边。
竭力稳定心神的唐远鹤吞了这一丸药丸,又深呼吸了几回,面上的潮红才稍稍褪了点。
一旁闭目塞听的净封见唐远鹤还能吃得下药丸,也就不再理会他了,闭目遁入了定境中。
其实他方才还是慢了一步,叫两个字入了耳,入了心,险些就真叫这两个字在心头扎下根去了。
幸而也就是险些,情况还没有恶化到完全收拾不了的地步。
净封哪儿还来得及注意其他,只一味平定自己的心境去了。
唐远鹤缓过来之后,边和来问他的老婆子低声劝慰了几句,边又转头去望净涪、净封两人。
那老婆子也顺着唐远鹤的目光望了过去,见得净涪、净封两人都是闭着眼睛静坐的模样,心下一急,转头就去问唐远鹤,“两位师父他们都……这下可怎么是好?”
唐远鹤叹了口气,“没办法,只能等了。”
等到他们两人醒来,等到他们抽出身来帮他们料理这事。
老婆子无奈,但她也没什么好办法,也只能等了。
既然决定了等着,那老婆子和老汉也就开始为等待做准备。无论如何,总得给他们家小少爷将各色各样都准备妥了吧。先前是急着赶路,才委屈自家小少爷在马车上挤一挤,但现在寻到人了,看着也会有办法解决了,那这两位老人就舍不得再委屈自家体虚不足的小少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