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文承心底不可控制地涌现出惊喜,眼睛也亮了起来。
“我说对了是吗?我说对了是吗!”他揪住陆崇的衣服,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一个肯定。
陆崇闭了下眼,几乎用了最大的定力,才保持住表面的平静,睁开眼后他没有直接回应骆文承的问题,而是低声说:“文承,我不想欺骗你,也不想伤害你,但我曾答应一个人,今生都不会喜欢上第二个人。”
骆文承表情僵硬了一下,心里一痛:“可是,可是不是过了很多年了吗?”他不想说也许那个人永远都不会回来这种话来戳陆崇的心,也不想说不是每个承诺都值得用一生去守护,那不是他能置喙的过往。
更不能说难道我不值得你放弃那个承诺吗?
他看着陆崇,“十几年了,已经够久了不是吗?为什么你不给自己一个机会呢?”
“我没想过……”
“那你现在想啊!”骆文承有些急地说,“给你一个机会,也给我一个机会,不好吗?人一生真的很短暂……陆崇,先生……”
他最后几乎带上了一丝哀求,他知道自己只有这样一次机会,他几乎无法想象从这个男人口中听出否定的答案。
陆崇心中那个肯定的“不好”,完全说不出口。
他看着这样的骆文承,心里只有心疼。
有一种情绪,几乎无法再克制了,他此刻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抱一抱眼前的人,安抚他的惶恐不安,让他不要再露出这种焦急无助的表情。
这种情绪,是对当初那个人身上也不曾有过的。
陆崇将手抬起来,在骆文承期待的目光中,轻轻落到他头上,像从前多次安慰他一样揉了揉:“让我考虑一下,好不好?”
骆文承松了一口气。
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忽然脸色一变,抱着肚子弯下腰去。
陆崇慌了:“文承!”
骆文承挂在他手臂上,抓住他的手腕看了眼时间,零点了。
他低低地抽气,这次比以往都要疼,大约是因为他喝了酒的缘故。
而他身上多处挫伤,虽不至于伤筋动骨,但这样一疼,全身紧绷,牵动了大大小小的伤处也跟着疼,几乎从头到脚没有不疼的地方。
他站立不住,断断续续地说:“扶我……去床上。”
陆崇直接将他抱了起来,送到床上,然后撑着床边问他:“要叫医生来吗?”
他是知道骆文承的特殊情况的,每天都会发作一次,准时准点,从无例外,医生来了也不会有什么好办法。
而且骆文承本身非常忌讳让别人知道他有这样的毛病。
骆文承咬着牙摇了摇头。
陆崇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转身离开。
骆文承眼睛已经被汗水打湿了,看着他模模糊糊的身影离开,抬手把身上嘟嘟直叫的监测仪摘掉,扔开,扭头把脸埋进枕头里,咬住了枕头一角。
胃里好像有无数把刀在切割,而且还是滚烫的刀子,又痛又烫。
骆文承默默数着时间,又想想点别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他没听到再次靠近的脚步声,直到脸被有力而又轻柔地侧过来,一条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下来。
“先……生?”他没走?
陆崇擦了擦他满是汗水的脸,然后发现根本擦不完,汗水像是不要钱地在流,他的头发还有衣服都快湿透了。
陆崇骇然。
上次在手术间并没有这么严重,再看骆文承,状态也比上次要差,这样下去,就算没有痛死,也会脱水吧?
他完全想不到什么样的心理暗示会导致这样的痛。
难道他和王医师都猜错了,根本不是心理暗示?
可是骆文承身上是绝对没有躯体疾病的,除非他得的病以当下医疗水平完全检测不出来。
陆崇镇定不了了,他心慌起来,蹲在床边,摸着骆文承的脸:“叫医生来帮你好不好?”
或许可以打止痛针,或者直接让他睡着呢,这样实在太痛苦了。
“不……”骆文承摇摇头,“先生……陪我……说说话……吧。”
陆崇沉默了片刻,将毛巾放在一边,起身脱去了外衣,然后躺到床上,将骆文承抱进了怀里。
骆文承靠过来。
每次凌晨这阵痛,能够帮助骆文承将体内的杂质排出来,所以他身体、皮肤之类才那么好,半年多下来,杂质已经排无可排,但他今天偏偏喝了酒。酒对他来说堪称毒物,所以这次反应才如此剧烈,而随着汗水不断流出,他身上的酒气也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