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密道并不长,里面的亮度也足以让两人看清楚脚下的路,很快就到了最下面的屋子。
梁泉在杨广站定的时候,也踮着脚尖从他肩膀看过去,恰好看到杨广蹙眉的样子。
“这里刚死了人。”这底下的空间狭小,血腥味还浓浓没散去。
梁泉的视线落在虚空的一点上,半心半意地随着杨广点头,“的确是。”
杨广一听梁泉的声音就觉得不大对劲,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了梁泉抬头对着半空中出神的样子。
他顺着梁泉的视线扭头看着,然后把趴在他肩头的小纸人给拎出来,把它的纸脑袋对着那虚空的地方,“你看到一个人影了吗?”
小纸人乖顺地点点头。
杨广满意地点点头,把眼巴巴看着他的小纸人丢在了衣襟里面。
小纸人兴高采烈地开始和小木人玩起来。
“你们,是谁?”
那个半透明的身影在床榻上漂浮着,好奇地看着这闯进来的两个陌生男人。
梁泉欠身,温和地说道,“姑娘可还记得什么?”
女鬼露出灿烂的笑容,“小女想到了好看的落日。”她的声音不知怎地掺杂了些许寂寥,“真好看呀。”
梁泉默默地站了半会,忽而席地而坐,也不顾及这底下脏污的土地有多少血污,慢慢念起了《三官经》。
梁泉的声音不轻不慢,这经书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内荡开,宛如推开了冥幽大门。
杨广明显感觉到这狭小的地方暗了一暗。
三官大帝在上,地官庇佑,轮回安息。
女鬼迷茫的神色渐渐消失,变得越发安详,看着梁泉的眼神带着感激,她落地深深作揖,“多谢道长。”
梁泉缓缓睁开清亮的眼眸,“姑娘不必多礼。”
女鬼重新又露出刚才的笑容,只是掺了些感伤,“小女懵懂活了十数年,连累父母担忧伤心,的确罪过。还请道长能帮小女把这个送回去。”
她手心虚虚托着一枚玉佩。
梁泉郑重其事地把这个东西给收下,女鬼的身形开始消散,幽冥地府的大门已经为她敞开,在她身后,两道若影若显的身影牵连着枷锁勾住了她。
“道长……”女鬼声音幽幽,“那李木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几乎是在梁泉耳边擦过。
梁泉垂眸,轻轻道了声,“度人无量天尊。”
杨广不耐烦地把梁泉给拉起来,“你和那女鬼神神道道说了些什么?”
以杨广的敏锐,不难猜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李木也不过是人面兽心的人罢了,这样的人,杨广早就见得太多。
梁泉道,“那位姑娘只是告诉了贫道关于李木的事情。”
这城中接连出事的姑娘,竟是被李木所害。表面上这李木看起来温文尔雅,实际上却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他有着施虐的爱好,却不敢在外面显露出来,便造了那密道。
偏生又是个爱俏的,看不上平头姑娘,私底下掳走了数个富人家的女孩,再假装被杀。在接连引发了县城内的恐慌后,刚才那个女鬼是最后一个。
在床铺后面还有个木板门,再推开是个更大的空间,她们最早就是关在那里。
李木许是对自身很是信任,自诩在密道也不可能有人能够带走这些个姑娘,在床笫间可说了不少事情。而这些在刚才都被女鬼告知了梁泉。
两个人很快就从密道里面出来,重新站在了书房里面。但是梁泉还是不愿意杨广靠近这个镇压石。
“虽然以阿摩的心性骄傲是不会出事,但是这毕竟镇压太久,带着邪气,阿摩还是不要靠近为好。”梁泉认真解释。
杨广倒也没什么别样的动作,随意地靠在书桌上说道,“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梁泉眨了眨眼,又重新眨了眨眼,乖顺地说道,“难道不是阿摩想做些什么?”
杨广难得摇头,眉宇间却是带着笑意,“你到底是靠着这张温润的脸骗了多少人?”
梁泉一本正经地摇头,“阿摩这可是谬论。”
杨广想做什么,实际上梁泉并没有完全猜出来,但是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原本那隋帝前来不过是个传闻,这一次或许会成为事实。
梁泉和杨广两人很快就从府衙出来,只是在离开的时候,梁泉还顺便带走了这块镇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