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湘满眼绝望,将事情的前前后后俱数讲出来,“……主子心存疑虑,后便嘱咐属下留守营区,自己却独身回到朝天山。再之后,便是……”
无法继续说下去,他屈膝跪地,发出重重的响声,“属下护主不力,当以死谢罪!”便要拔刀自刎,却被凤墨及时地拦住。
秋屏天冷睨着凤湘,“就你这样,还是卿弟的影卫吗?”他猛然一回身,望着满目的疮痍,“卿弟下落不明,你就急着寻死了?”
是的,卿弟只是下落不明,而非这般轻易地死去!秋屏天这般想着,遂大步离开。
“莫清绝,总有一日,我定会亲手剐了你!”
誓言,是滔天之恨!
◇苍◇寰◇七◇宫◇
水西乡在庐阳,离潮江还是有些距离。待凤岚和承天碧赶到青渡乡的时候,已是四五日之后了。
甫一踏进营区,二人便敏感地感觉到这里弥漫着一股极为压抑的沉重,夹带着不容忽视的哀伤。
神情骤变,承天碧心下不妙,猛然偏头看向凤岚,却在对方的眼中看到同样的惊恐。没走几步,安平远远地便跑了过来。
“末将参见皇后殿下、碧妃殿下!”
“安平,”凤岚强自压下心底的不安,沉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皇上现在在何处?”
眼中一抹悲痛飞逝而过,安平压抑着声,艰难地回道:“回,回殿下的话,皇上他,他……”
对方支支吾吾的样子,让二人更加不安。
“安平,你退下!”就在这时,秋屏天忽然自一旁的棚屋走了出来,冷淡地盯着安平,又补充道:“你一个大将军,就这么不顶用吗?本宫早说过,你们的主子不是个普通人,你还在胡思乱想什么!”
“末将知罪!”安平立刻应道,便迅速地离开。
“屏天,你,”凤岚紧扯着腰间玉佩的挂绳,艰涩地问道,“主子……怎么了?”刚才这人对安平说的话,甚为奇怪……
回望着凤岚和承天碧担忧的神色,秋屏天心中猛地一阵揪紧,他缓缓地转身,声音飘渺,“卿弟他……”
“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仅四个字,让凤岚和承天碧顿时恍然,恰如这寒冬的天,一桶冰凉的水当头浇下……冰冷,两人浑身僵硬地,竟是半点不能移动!
远在皇宫里的人,正懒洋洋地半躺在司苍卿寻常坐的地方,偶尔翻着折子。只是心头的惶惶,他自己也无法说得清。
烦躁地起身,承天央裹紧身上的白披风,走出寰傲殿,怔然地看着开始飘落的雪花。
“属下参见……”
“快说!”承天央不耐地打断对方的话语。
“几位殿下传来消息,说……”这人吞咽了下口水,“皇上失踪了!”
“你说什么?”原本漫不经心的承天央浑身爆发着寒气,“给本宫一字不纳地道来!”
御书房内,太皇司苍绝天不时瞥向一旁神情恍惚的承天央,最后,实在忍耐不住,问道:“天央,你今天神色不对,是不是这些日子太累了?要不,你就去休息下吧!这点小事,寡人处理就好。”
承天央一惊,忙笑道:“父皇,儿臣没事。倒是您,身体要紧,这些折子,就让儿臣来批吧!”
司苍绝天又仔细地打量了对方一番,实在看不出异样,随即笑了笑,“没事,寡人闲着无事,早该活动一下了。”
两人像之前几个月一样,分工处理着朝中的事务。
垂眸盯着手中的奏折,承天央一只手缓缓地抚上自己的脖子,上一次别离前的情景恰似重现,至今他似乎还能感觉出那人温润的唇在自己的颈项间流连。
木头,你若想我不再离开,就给我马上回来!
他拿起笔毫,在奏折上批注。放心吧,我会替你看好这个国家……只要你,快点回来!
年节的那天,青渡乡飘起了雪。
将士们全力搜寻,却一无所获。司苍卿像是凭空消失了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搜救的范围一点点地扩大,凤岚几人又从别处调集了人手,继续寻找。
屋内,暖炉散发着淡淡的热气,只是冰冷的感觉却深入骨髓。承天碧定定地坐在一旁,手中捧着热茶,却只是发愣地盯着,一口未喝。
另一边,秋屏天仿若无事般,飞快地拨弄着算盘。只不过,若有人细心观察,便能发现,他面前的账本大半天下来未曾翻过一张。
而凤岚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窗边,看着跪在面前的几人,半晌,才缓缓地开口,“安平,你就按本宫交代的去做。”见那人退到门口处时,他忽然又补充道:“别忘了本宫的嘱咐,若走漏半丝风声,所有可疑之人连坐处以极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