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时候,陈彦跑来找顾佩,然后他抬起自己那双冻得像火腿肠一样的手跟顾佩抱怨,说是学校里没有炉子,冷得要死,而且菜也难吃,他想念顾佩哥哥做的饭了。
看着陈彦那红通通的手和耳朵边缘结的痂,再想想同桌每天抱怨食堂里的菜打了还没端进寝室就冷了的话,顾佩心疼了,于是任由陈彦跟在自己后面。
说来陈彦这次敢这么跑来,一是他确实了解顾佩知道他心软,二来他虽然没有天天去教室找他了,但是对顾佩的关注却不少,顾佩身边的那些同学其实和自己处得也不错,他只是跟他们提了一下自己惹顾佩生气了,他们就答应替他在顾佩面前说说好话,最近,他得到消息,说是顾佩对自己不是那么反感了,至少,当他们提到自己时,他用微笑代替了原本的皱眉。
家里多一个人确实不一样,陈彦一回来就叽叽喳喳地说这段时间的学习生活,然后就开始抱怨他的那些室友又有脚臭又打呼,顾佩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不过这一次他是怎么也不会答应他搬回来的。上次的事在他心里是个疙瘩,他原谅,但是不会放任。
这一次陈彦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但这毕竟是一个进步,况且,马上要放寒假了,顾佩不可能一直让他呆在寝室。只是他虽然料到这一点,却没料到寒假一开始顾佩就搬到他母亲那里去了。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陈彦有些委屈,不过他只能一遍一遍告诉自己要忍耐要忍耐。而很快,他又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在顾佩这里上网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输入了同性恋三个字,然后很多信息铺天盖地而来,等他了解了许多同性恋的事情之后,他突然为自己上次干的那些事感到愚蠢,他竟然那么笨,连做-爱都不会。
这边陈彦学习着关于同性恋的知识,那一边顾佩过得却并不是那么开心,自从父母离婚之后,他跟他们相处的时间就少了,而这一年,因为母亲的新男友,他和顾妈的联系就更少了,这次到顾妈这儿,本以为能好好和妈妈相处一下,但是顾妈却要忙着上班。等到周末,顾妈做的第一件事却是带着顾佩去见她的男朋友。
和记忆中的那张脸重合,顾佩心里感叹一句命运的强大,然后就扮乖乖小孩,安静地吃东西,然后是不是回答一下男人的提问。
回到家里,顾妈就直接问他对那个男人的印象如何,顾佩想了想,还是给了肯定的答案,从上辈子的事来看,那个男人确实能带给母亲幸福。
顾妈笑了,然后揉揉顾佩的头发道:“我们决定过了年就结婚。”
顾佩一愣,随即点点头:“知道了。”
然后顾妈叹口气将顾佩搂进怀里久久地不说话。她已经不年轻了,她是个女人,她需要找个依靠,而不是和一个伤害自己的男人一直纠缠。
“这是你不要和你爸爸说。”沉默了许久,顾妈又慢慢开口。
“……好。”顾佩点点头,他知道父亲似乎仍不死心,但是他最近明显没有以前那样殷勤,并不是贬低男人,但是男人也确实喜新厌旧,再想想父亲上辈子也娶了另外一个女人,他便觉得母亲结婚也许是个很好的选择。只是这样之后,母亲很快就不是自己一个人的母亲了吧。
过年的时候是在外婆家,顾爸只是汇了钱打了个电话说了声节日快乐便留在了工地上。因为顾妈过年之后就要结婚,所以这段时间,顾佩便一直陪着母亲。就连陈彦,他也只是问了问便也没再关心了。
似乎是第一次这么和母亲相处,顾佩突然发现他其实不懂母亲,他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庆幸。
但是很快他却接到母亲的电话,说是她不打算跟那个男人结婚了,顾佩一愣,随即便又放开了,无论如何,只要妈妈幸福就好。
开学之后,顾佩是更忙了,只有三个月就要高考,大家都忙得像个陀螺,每周一次的测验似乎把心脏都要压垮了,而一次比一次差的成绩更是让人有想死的冲动。即使是尖子班,但是班上的同学却丝毫没放松。下课基本上没有人出去玩的,即使出去了,但站在走道里看着教室里的同学都在认真看书,他自己也会受不了再进去的,有时候,连上厕所都是抢的,唯一能让人放松的时刻竟是每次发卷子的时候,因为那个时候因为考好而开心大叫的声音,因为考差而骂人揉卷子的声音终于让人觉得他们还是人不是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