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醉后充血的眼睛,下边还有一圈淡淡的黑色,鸡窝似的头发随意翘起来,嘴唇往下瘪,一副怎么看怎么萎靡落魄的模样。乐宇有些懊恼的捶捶头,他讨厌看到自己这副没有朝气的样子。
俯身冲进水流中,莲蓬头洒下的水顺着脖颈的曲线一股一股往下滑,整个人放轻松,骨头都酥软了,乐宇舒服的想要叹息。
林奕凡昨晚去哪儿了,他到底有没有事,这些都与自己无关。乐宇拍拍胀得鼓鼓的肚皮,想起今早吃的那一顿丰盛的早餐,还有毛绒拖鞋舒软的触感,心里有些微妙的幸福。
这一辈子,能够遇上不同的人,经历不同的事,是他最大的期望。
卫生间里的水蒸气久久不能散去,乐宇穿好裤子裸着上半身,肩膀上搭了条毛巾,把关得密不透风的窗户打开了大半,外面的冷风吹进来,带走了身上剩余的水珠,乐宇打了个哆嗦,好冷。
湿答答的头发还在不停的滴水,刚穿上的毛衣晕出了水渍,各家各户升起了炊烟,空气里洋溢着炒菜的香味,是做饭的时间了。乐宇换下洗澡用的鞋子,趿了双厚厚的棉拖,穿过自家的客厅,准备从储藏柜里拿出吹风机把头发吹干……
“砰砰砰”是有人敲打铁门的声音。
乐宇愣了一下,随即就意识到来人可能是谁,垂下眼,把吹风机的电线插/进插孔里。
“咚咚咚”声音加大了三分,敲门的人手握成拳,用力的捶了下来。
乐宇把吹风机的开关推上去,暖暖的风吹在耳边很舒服,黏答答的头发迎风扬起,大功率用电器运转处“轰轰”的噪音完全掩盖住了一阵大过一阵的敲门声。
最后一下,外边的人好像忍不住了,低咒一声,脚下用力,“晃铛——”一声响天震地,家里的铁门要被他砸坏了。
乐宇愤愤的放下吹风机,大步跨过放在大门前面挡沙的地毯,打开铁门,和林奕凡怒目对视。
半干的头发耷拉了几丝在前额,还有细微的水珠顺着重心引力往下坠,滴了几滴在厚厚的棉拖上。
林奕凡衣衫凌乱的站在门口,半只手臂撑在墙上,嘴唇泛白,干裂脱皮,没来得及打理的头发乱糟糟的一团,他往前一步,正要走进去,却看见乐宇一个动作作势要关门,不得不止步站在门外。
“什么事?”乐宇冷言冷语,话语间没有一丝感情。
“你……”林奕凡欲言又止,“你昨晚,昨晚回家了吗?”
“没有。”
“那你去哪儿了?”
林奕凡一急,又要往前走,乐宇正准备关门,恰好卡住了他伸进来的手臂。
“别人家。”乐宇垂眼看着那只被卡住的手臂,不咸不淡的说道:“你还不走,想被铁门夹断吗?”
有那么一瞬,他心里生出一个恶毒的想法,就这么让林奕凡变得残废也是件不错的事。但是这种恨是不是代表他对林奕凡还未忘情。
他咬牙切齿的模样,还真有些让人惧怕,林奕凡看呆了,手下一松,就脱了出来。
“昨天晚上,我喝醉了。”
乐宇一听,气得不行,敢做不敢当,算什么大男子汉。他早就知道林奕凡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骨子里的自私自傲是改不了,可是这种借醉酒敷衍过去的烂理由,还真是比懦夫还懦夫。
“你倒是醉得挺机灵的,拉着李惜瑶上出租车的时候一点都不含糊,动作比她还快。”
林奕凡的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他本来精神就不太好,这下看上去更显得阴郁,他声音低沉,“乐宇,我那是见机行事,当时那么多人看着我们,影响已经很不好了,如果再被老师看见……”他见乐宇脸色越发不对,赶紧话锋一转,“而且,你当时不是也约了别人嘛,也不愁没人跟你一起回家。”
他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好像把昨晚引人注目的举动全都归结到了乐宇头上,不是他醉酒装疯缠着人,不是他无理取闹的乱发一通脾气,更不是他当时推了乐宇一把,然后若无其事的拉着李惜瑶走了。
他现在还可以站在这里,质问乐宇昨天晚上为什么不回家睡觉。
“就算是我先走不对,你也不应该去别人家住宿啊,多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