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不要！！——
“啪！”的一声。
仿佛空气炸裂的声音，几乎要冲破安格的耳膜。
他迷茫的看着天空，一滴血珠溅在了他的睫毛上。
滴落在眼睛里，天空被染上了一层妖娆的红。
“啪！啪！”又是数声枪响。
身边的男人吓得一个个从地上爬了起来，裤子都来不及提就向前奔去。
污浊的臭气从安格的鼻息中淡去，取而代之的，是血液凝固的腥味。
他熟悉的味道。
勾引着身体里的鲜血都开始沸腾起来。
渐渐恢复神智，他回过头，看到有人向自己靠近。
23、归途
被光线刺穿的纤细身体，半透明的，淹没在阳光里。
美丽的，好像空中落下的天使。
长长的，泛着水晶光泽的金色发丝，被风吹起，露出了少年绝美的面容。
维玖……
从没想过会在这里碰到他。
少年细弱的手指握着枪柄，月牙形的蓝色眼睛直直的望着前方。
“啪”的一声，又一人倒下。
鲜红的血从那人身上溅出，洒落在肮脏的水泥地面上。
慢慢放下手中的枪，好像不负重力一般，他摇摇晃晃的向前走去。
贴在冰冷地面的脊背，随着少年的靠近而慢慢绷直。
想要站起来，但浑身力气都好像已抽离。
一具尸体趴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额间冒着鲜血，浸染成红色的眼睛在直直的盯着他。
被他死寂的双眼看着，有种被恶灵诅咒着的错觉。
浑身战栗的，不是害怕却异常兴奋的，扭曲的疯狂。
安格忽然笑了，笑得异常妖娆。
地面上缓缓流淌着的温热血液，沾染在他艺术品般美好的手指上。
仿佛绽开着鲜艳的花朵，渐渐溢起艳丽的，沉沦的玫瑰清香……
然后，他看到维玖走到自己身旁。
缓缓蹲下，少年苍白的手指握住了他沾满鲜血的右手。
担心的，脆弱的，小心翼翼害怕会伤害到他的眼神：
“安格……”
不是脆弱的人，不害怕受伤，只觉得跟维玖比起来，满身狼藉的自己，肮脏得可怕。
羞耻！
除了羞耻，还有忿恨的几乎想死去的感觉。
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被他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
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
不要！宁愿死都不要！
被维玖看到……这样污秽的自己……
但是少年却忽然将自己抱住。
用力的，仿佛要把自己嵌入他的身体中一样。
“安格，安格，我的安格……”他颤抖着，无法掩饰声音中的恐惧，“还好……还好……还好我找到了你……”
没入他的怀抱，视线消融在少年金色的长发里。
诱惑的清香溢满自己的鼻翼，清澈的，动人的香气，透过血液，舒展在他每一处细胞。
抽离于自己，却又真实存在的感情。
浓浓的，依赖的，深深的爱恋……
不！
安格睁大眼睛。
不应该这样。
他想要挣扎，可是，少年却更加用力的拥抱着他。
“我无法忍耐，我已经到极限了，安格！”少年微微颤抖着，“我们不要再这样下去了，不要再这样了……”
男孩迷茫的眨了眨眼睛：“什……么？”
“彼此仇恨，彼此竞争，用摧残自己的方式去报复对方，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安格！”他捧起他的脸颊，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惹人怜爱的忧伤，“我不想再失去你……求你，也不要再离开我……”
无法回答。
即使想要拒绝，但根本狠不下心。
更何况，他觉得自己的心在痛。
疼得滴血，如果拒绝，他会痛得下一秒就死去。
脱下自己的外衣罩在男孩身上，看着怀中像娃娃一样柔顺的依赖着他的男孩，巨大的幸福感充斥着维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