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旭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等三皇子的仪仗匆匆赶来,他才被滕誉拉上御撵,一同赶往宫门。
这御撵还是滕誉刚出宫建府时皇帝赐下的,比照太子的规格,当时很多人都以为皇帝想立三皇子为太子,差点没把朝上大半官员气吐血。
三皇子当年是什么熊性就不用多做介绍了,谁敢坦然地把江山交给这样的皇子?那不是自作孽么?
滕誉特意吩咐走慢点,但走再慢宫门也近在眼前了。
“你自己在宫里小心些,别让人算计了,之前给你的名单要记牢了,有事就找他们。”滕誉唠唠叨叨地念了一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殷旭是真的没长大的孩童。
殷旭虽然听得有些烦,但也知道他的心意,所以并没有打断他,等他唠叨完了才说:“这些人都是你好不容易埋进来的,你就不怕我一次就把你的老底全揭起来了?”
“眼线没了可以再布置,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让本殿怎么活?”滕誉肉肉麻麻地搂着殷旭说。
殷旭用胳膊肘捅了他一记,“感情你过去十八年都没活着。”
“可不是,只有认识你以后本殿才算真正活着,以前那样只能算是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别贫了…到了。”殷旭掰开他的手,理了理衣裳,回头看他,“别那么紧张,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死的。”
想要他的命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现在的生活对他而言已经简单到枯燥的地步了,要不是殷旭这个人耐得住寂寞,又有个心上人,很难说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两人在宫门处依依惜别,来往的官员和侍卫都不少,也都目睹了这一幕,那场景真是差点别晃瞎了这群人的眼。
“不是说三殿下马上要娶亲了吗?怎么这两人还没断干净?”
“那又怎样?明眼人都知道娶亲是皇上强压着的,谁还能管得到三皇子是上谁的床?”
“那黎参政岂不是…呵呵…”
“别管那么多,那黎家有秦王做靠山,也说不定人家另有高招。”
“嘘,先别管什么黎家了,看看左丞相的脸色…”有人扯了扯那说话之人的袖子,示意他往后看。
“哟,差点给忘了,皇上赐婚的可不止一家。”
“要我说啊,黎家有什么损失的,只出一个女儿就攀上三皇子这棵大树,可怜的是左丞相,他就这么一个孙女,宝贝的跟眼珠子似的,嫁给霍七少这样的…额,那才叫亏呢。”
“那也未必,霍家门第也不低,这两家若是联姻,可就文武双全了,到时候朝堂上哪还有其他家族的事?换成我,管他喜不喜欢女人,有没有被男人那个,保管把孙女欢欢喜喜地送上门。”
“你又不是不知道左丞相和霍元帅最不对付,两家都快成仇人了,现在要把丞相大人的眼珠子挖出来送给仇人,你觉得他们能好?”
“这倒也是。”
滕誉和殷旭听力都很好,将这周围的交谈一一听入耳中,两人无奈地对视一眼,同时腹诽:明明最吃亏的是我们才对,关别人什么事?
当天夜里,殷旭溜达到皇帝的寝宫外,大摇大摆地从守卫面前走过,进门后看到几个眼生的宫女太监在外殿规规矩矩的站着,而里头则传来熟悉的呻吟声。
殷旭眉头一挑,没料到皇帝还有这种闲情逸致,看来他的身体并不如外面传言的那么差。
也许真被滕誉说中了,皇帝大概是想借此机会引出幕后黑手,顺便躲在寝宫里看众人的反应,等着后面一起清算。
殷旭没兴趣看活春宫,他径直往之前摆放香炉的地方走去,鼻尖闻到的香味很纯正,并没有他之前闻到的那股异香。
他瞥了眼紧闭的窗户,从屋里绕到后院,在每一种花卉边上站了片刻,才确定自己当时并没有闻错。
大概那下药之人知道晚上窗门紧闭,香味容易让人分辨出来,所以谨慎的把药撤了。
殷旭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便回到屋内,正巧被传来侍寝的妃嫔从内室走了出来,两人打了个照面,殷旭立即就把人认出来的。
不正是当初在神麓山行宫中献舞的那位么?
对方自然是看不到殷旭的,正一脸疲色地拉拢身上的薄纱,她披散着头发,面上还带着情事后的潮红,眼神有些孤寂和冷漠,显然没有因为被宠幸而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