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汉见他们挺知情达理,看着也着实可怜,于是就带着两人回了家。若真是心存不轨之人,留在自家也方便就近监视。刚进门,一个脸上憔悴但笑容温暖的大婶就迎上来了,替大汉把东西自肩上取下来,看着青熠两人疑道:“哎,这两位是?”
那大汉把两人的情况说了,大婶用着怪可怜的眼神瞅着他们,连忙把他们引进屋子里,一个堂屋隔成三间儿,大婶把左边的一间稍微打扫一下,从柜子里抱出被褥铺好,青熠把鞠华小心地放了上去,当然在大婶不注意地时候垫了自己的一件外衣上去。
大婶边给这屋子烧炭盆,边絮絮叨叨道:“这屋子原本是俺家小子住的,这些年到城里找活计做很久没回来了,这房间平时俺都打扫的,就盼着他过年回来,你们兄弟俩放心住,千万别嫌弃。”
鞠华感激地笑笑:“赵大娘,我们俩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麻烦你们夫妇了!”
这家人姓赵,赵大叔喝了水进来问道:“需不需要找大夫?咱村里没有,隔壁村倒是有一个郎中,平时大家有啥毛病都去找他看。”
青熠谢绝:“不用了,他受得不是皮外伤,需要卧床静养。能麻烦您给烧点热水吗?”
赵大娘答应着去了,赵大叔看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出去了。等热水来了之后,青熠关上门,给鞠华擦洗身体,大概是药发挥了点效用,血已经不怎么流了,但青熠还是没能放下心来,给鞠华换了一身衣服,臀下小心地垫了一块帕子。鞠华脸黑了黑,这感觉怎么这么怪呢?没让他瞎想,青熠陪着人好好睡了一会。
晚上吃饭的时候,对于桌子上的粗茶淡饭,青熠面不改色地吃了自己面前的,然后喂着鞠华喝下另一碗才让他接着睡下。
夜深,赵大叔自外面搬来几个架子,在两人疑惑的眼神中搭成一张简易的床,赵大婶拿来草垫子被褥铺好,解释道:“你们俩个大小伙子一张床怎么能挤开?俺给你铺得软软的,睡哪儿都一样!”合着大婶觉得不能厚此薄彼,把自己家拿来备用的被子都铺上了,从白日里被拒绝到这样热情地照顾,鞠华只觉得鼻子酸酸的。
但是那张软软的床青熠只是在关上门之后象征性地躺了一下,在屋子里安静下来后就又回到了他的身边,小心地查看过之后,把人轻轻搂在怀里,吐出一口气,鞠华觉得怪窝心,拍拍腰上的手,“让你担心了,我感觉好很多了,今晚上好好睡吧。”
得到的回答是一个轻吻,没有再多说话,两人闭上眼睛脑子里转了转今天发生的事才慢慢进入了梦乡……
半夜,青熠忽地睁开双眼,房门外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他轻轻放开搂住鞠华的手,不料却惊醒了浅眠的他,鞠华睁开眼,正要发问,却被青熠捂住嘴,轻声道:“先别说话。”
鞠华点头,也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心里一颤,难道赵家夫妇俩……他不敢多想,专心注意着门外的动静,脚步声再门外忽然停了,赵家夫妇压低了嗓门的声音不小心传进来……
赵大婶端着油灯起床往儿子房里走,被赵大叔见着一把拦住,低声道:“那是客人住的,你这婆姨跑过去做什么?”
赵大婶瞪了他一眼,也悄声道:“你呀,他们都是贵公子似的人物,怎么睡得惯咱家这粗陋的床,俺去看看他们睡得怎么样,要是嫌被子硬就把咱床上的褥子给他们垫上,这可怜的孩子还生着病呢!”
赵大叔无语,半天才逸出一声叹息:“你是把他们当做小远来疼了吧?”
赵大婶的声音有点哽咽,“唉,你看他们的年纪都差不多,都和小远一般懂事,咱家小远都多久没有回来了,希望今年掌柜的能放他回来……”
房里的两个人都沉默了,青熠听到门的响动,无声无息地下床先不忘把鞠华被子掖好,然后再迅速地钻到那空床上去,趴着不动了。鞠华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清楚地看到青熠的黑影一闪过去就躺到了床上,却因为赵大婶已经进来小半个身子露在了外面。他不好再动,只好眼睁睁看着那大婶先到鞠华床前看了一会,掖了掖已经很严实的被角,再走到自己面前,叹了一口气,“就说公子家家的睡不惯,这半个身子都露出来了,像个小孩子!”
这么大了还被长辈掖被角的青熠身体僵硬了,他清楚地感觉到鞠华那张床轻微了响动了几下,简直恨不得这一切没有发生过。赵大婶确认好之后放心地去睡了,青熠等她的脚步声消失,猛地从床上跳起来走到鞠华床边,看着那耸动地越来越厉害的棉被,无奈道:“别笑了啊,当心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