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苑某个堆叠杂物的角落, 一个身着太监服的人影背对来人,在啃咬某种物体。浓浓的血腥味随着距离拉近而愈加浓厚起来。
境芜闻惯了,不以为然, 只霜华蹙起眉头。
凡间界不得擅用法力,然若是有凡界外的生物出现,他们自然不可能以躯体相对, 固守这不知变通的法则。
那人似是感知到危险,转头看去,却见身前赫然是一具已然被咬得坑坑洼洼的尸体。
境芜霜华见过的尸体不知凡几,更惨的都有,自然不会为眼前的景象所震慑。
两人神色如常,那人却是眼含红光,在幽深的夜中显得妖异怪诞。
“那人”遭受威胁,眼珠四转,身体一弓,便是跳上墙去。
不过是一个被感染的凡人,境芜稍稍施力,便将其擒住。抹去对方气息,境芜却未在对方身上发现邪魔气的存在。
境芜面露凝重,“那邪魔气有了意识,这只是其中一个被蛊惑的人罢了。这就麻烦了,有意识的邪魔气善于隐藏,白日便会同正常人一般行走。而有人气的掩盖,它的气息同样探查不到。看来,我们要在宫里多留一段时间了。”
霜华对境芜点了点头。
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气氛也便没了,两人洗漱一番,便上床睡去。
翌日,宫中濮阳麟雷霆大怒,宫人却不知所以,只战战兢兢恪守职责,垂眼屏息,免得引火烧身。
境芜一听便知是昨晚紫冥跟何秋做的事被濮阳麟知晓了。
前往殿中,濮阳麟余怒未消,却在见到两人时收敛,硬是挤出一个笑来。席上,紫冥对何秋笑得温柔,何秋则一脸不安地来回在两人身上扫荡。
“两位睡得可好?”
“不好。”霜华直言。
濮阳麟:……
他不过客套一句,怎么对方竟毫无避讳,直言不逊?
境芜自然不会为濮阳麟的面子解围,自顾站在一旁。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境芜也不隐瞒,将自己的来意与昨晚所见一一叙述。濮阳麟心中惊惧,面上不显,只越发恭敬,“两位可有办法快速找出那邪魔?”
那东西一日不除,他便不能心安。
何秋站起身道,“阿麟,我跟紫冥也是因此而来。能够再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紫冥在一旁不悦地扯住何秋的衣物,何秋安抚地朝对方一笑。
“这件事本应该是由紫冥管辖,牵扯到境芜……公子跟霜华公子,是我们的失职。”
境芜毫不客气道,“若非有人刻意包庇,那魔岂会逃脱?”
何秋尴尬一笑,掩下心中情绪,“是以,这本应该是由我来做。”
“一介凡人而已,别去送死才好。”
何秋说不下去了,看向紫冥。
何秋现在好歹也是紫冥的人,虽说对方背叛他跟旁人有了牵扯,却也不能被同为魔尊的境芜压制了去。
“境芜,有我在,难道你还不放心?”
境芜目不斜视,“亡羊补牢。”
濮阳麟早知紫冥身份不简单,见与境芜二人平辈相交,心中侥幸自己未曾得罪对方。然一想到何秋与此人的关系,便又是一阵头疼。
没有得罪吗?他碰了何秋,不就是与对方作对?可何秋,原本该是跟他一起的。
濮阳麟派人前去那处宫殿查看,果闻有一被啃食过的尸体以及刚死不久的太监。
境芜只负责除魔,不负责善后,是以那两具尸体还在原地。那邪魔气大概也是担心自己暴露,并未处理。
濮阳麟询问道,“两位公子,你们看,那魔可有逃出皇宫的可能?”
境芜摇头,“天下之大,然唯有皇宫有龙气掩映,可藏它身上魔气。”
“龙气?难道龙气不应该是要与之作对的吗?”
“凡界的龙气毕竟是凡物,无法与之相较。”
闻言,濮阳麟只得作罢。
紫冥身份不简单,濮阳麟自知无法伤其根本,只得作视为不见。而何秋……自从碰过对方后,他便发现自己的修为大涨,不由大喜。
思及修为讯简,便知对方体质特殊,不愿轻易放手。紫冥也是因为此,才忍了对方的二思。
他修为已经几百年未动,有此契机出现,怎能不抓住?
恐怕,这四界之中,修为停滞的并非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