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郎主当初吩咐过他,若有一日廖霆与他为敌,可从这里入手。
当夜甲逊便带着赵达一行人返回府城。所幸原褚虽控制了大营,但却无权干涉甲逊等人的行动,甲逊只要不出城,原褚就拿他无法。乙簇带人守在门口,两人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
其余亲卫守住将军府大门,甲逊与乙簇几人走到前庭中间空旷处,见赵达往后院去了,便低声交谈起来。
“你选好让谁去了吗?”乙簇问他,“昨晚郎主送来了新的信,说是差不多可以回去了。”
“那就今晚好了,最迟明天清晨之前得出城,”甲逊将一个小小的蜡丸塞给他,“这是郎主的安排,你路上看过就毁掉……至于人选,我看小伍就可以,他在人前不常出现,脸生,不会引人注意。”
乙簇点点头,转身唤道:“小伍,过来。”
一个上下一身黑的青年从黑暗里鬼魅似的冒出来,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们跟前。
甲逊打量他,他们这支队伍分为亲卫和暗卫,他和其他几个兄弟带着队伍长年跟在郎主身边,便是军营也跟着一起,虽然能贴身保护郎主,但很多事情已经不像从前那样方便去办了,这时候就得有像小伍小陆这样的暗卫出面。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见过小伍的真容。
“在我们跟前你还带着面具作甚,”甲逊啧了一声,伸手去挑青年脸上漆黑的面具,“给我摘下来!”
小伍闷不吭声,默默地往后挪了一步,正好避开甲逊的指尖。
乙簇看着甲逊无语的样子,不由闷笑。
甲逊翻了个白眼,然后突然往前迅猛地探手一抓,小伍猝不及防之下,终于被他拿下了面具,反射性地抬手遮住自己的脸。
甲逊:“……”
乙簇这下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出声。
原来小伍在那黑色面具之下,竟然还戴了一层贴肉的软皮子面具,乍一看跟人脸一个色,实际面无表情,夜晚看上去十分恐怖。
甲逊嘴角抽搐:“我说你们这些人……夏天都不怕长痱子的吗?”他们那会儿明明也经常也暗处行走啊,也没像小伍这家伙一样往脸上戴个几层面具,顶多随手扯块布把嘴巴给遮住拉倒。
乙簇脸上尤带笑影,拍着小伍的肩膀嘱咐他:“往城南走,丙仞的宅子你认识,立春会给你安排个身份,到快天亮城门守卫最松懈的时候送你出城。”他想了想,憋着笑又补充道,“去的时候记得把面具都给摘了,换身正常的衣服,别把立春给吓到了,小小丙仞找你麻烦。”
小伍认真地点了点头,至于表情,反正看不出来。
他也光棍得很,除了把蜡丸用缝在衣服里,带了腰牌等信物,周身上下除了点钱就没有了,连换洗衣服都不带。
甲逊想想也没多嘴,立春肯定会给这小子准备的。不说别的,总得有个出远门的样子吧?不然连城门守卫都会怀疑。
等到小伍再次潜进黑暗里不见,甲逊松了口气,四下看了看:“丁方呢?”
乙簇摇摇头:“这几天老往外头跑,小子大了,管不住。”
他们走到堂屋里坐着聊了几句,就看见丁方一身夜行衣从外头围墙上跳了下来,呼哧呼哧喘着气进屋。
“你干嘛去了?”甲逊眉头皱起问道。
丁方却愤怒地把蒙住脸的布往地上一摔,气呼呼地坐下来。
“你们倒猜猜立秋在哪儿!”
立秋?
甲逊诧异地看他,这名字他都多日不曾听到了。许是从立秋背叛郎主那一日起,大家都开始对这个名字讳莫如深,轻易不会提起。怎么这会儿问他们这个问题?
乙簇表情十分冷漠,眼里闪过厌恶:“你提那女人作甚。”
丁方哎呦一声道:“你们还真是……既然是内奸,当然得时刻放在视线里,免得又出什么幺蛾子啊!”
他抢了甲逊的茶盏喝了几口茶,又塞了一个立夏先前端过来的奶汁枣泥卷,抹抹嘴继续道:“我这些天没事都在监视郡守府……哎说到这个,你说立秋就算是个证人,毕竟卖主在先,凭什么能住在郡守府呢!而且我观她房间,竟然住的是卫小娘子以前住过的那间闺房啊!”
甲逊无力地扶额看他:“你竟然去偷窥女子闺阁?”连卫嫣住在哪里都知道,这算什么事儿?要是日后给大郎知晓,非得揍这小子一顿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