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正想说话,却见随侍宫女春桃从殿外神色惊慌地跑进来,行了礼后附耳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当即脸色难看地看向地上跪着的人。
“李姑娘说是前来看望国师,可本宫的大宫女却说看见你趁她出去拿碗将一包□□放进了国师的药中……意图谋害朝中重臣,你好大的胆子!”
“公主我没有!”李甜脸色青白交加,连连叩首,“是这宫女妄图诬陷我……我真的没有……”
“奴婢绝无假话,”春桃目光坦荡,她径直跪下,恭敬道:“当时国师的贴身小厮顾檬也在场,他已经把药罐送往郑御医处了,那药粉有没有问题,御医一验便知。若是李小姐觉得奴婢和顾檬故意撒谎冤枉你,那么睿王爷总能作证吧,王爷那时正好路过,便是他吩咐奴婢不要打草惊蛇,先回来找公主报信的,谁想到李姑娘也往这来了。”
“春桃所言属实。”
李甜正欲辩解,殿外忽然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她转头看去,眼睛骤然睁大,嘴唇蠕动了一下后便浑身颤抖着伏低身子。
“王兄。”长乐讶然地看着走进来的聂臻和他手上牵着的人,视线在那个身着深蓝色衣裳的身影上停留了一会儿,有些狐疑地收回,面色古怪。
“郑太医已验明那药粉含有剧毒,若是国师服下,只怕撑不过今日。”聂臻漠然地盯着地上跪伏的女子,神情冰寒,“本王竟不知礼部侍郎家重病卧床的姑娘何时进了宫,又如何来看望素未谋面的国师的。”
“王兄何意?”长乐震惊地开口,“这人不是李姑娘?”
“李甜半月前被诊出患了肺痨,皇兄早已免她进宫选秀,知晓此事的人不超过五个。”聂臻道。
长乐公主眼神一厉,看向地上的人,“说,你是谁派来的?谋害国师,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公主饶命!王爷饶命!”绿衣宫女不停地磕头,竟直接把额头磕得红肿一片,渗出了血丝,“奴婢……奴婢是凤鸾宫小厨房里的烧火宫女!”
“你说你是玉妃娘娘的人?”长乐猛然看向聂臻。
聂臻神情难辨,看向身侧的人,声音放缓,“猫儿可记得她?”
小落墨细细瞅了瞅地上的人,还特意弯下腰看她的脸,点点头道,“记得哦,上次珍妃派人来王府送猫玩具,她就站在那群人最后面。”
先前朝中皆知聂臻宠猫,因此时不时便有人送礼物给小落墨,当时皇帝的另一个妃子、也就是和玉妃同时进宫的珍妃也送了礼物来,这个宫女就在送礼的一行人里。
“珍妃?”长乐难以置信后退一步,“你确定没认错?”
“我不会记错的,她还跟我笑了一下,”小落墨笃定道,“先前宫宴结束的时候,她跟在珍妃后面。凤鸾宫不是玉妃的宫殿么?她是珍妃宫里的,怎么会去凤鸾宫当差呀?”
小落墨清越的话音刚落,地上跪着的女子便猛然爬起来往旁边的柱子一头撞过去。聂臻微微皱眉,抬了下手,影七迅速赶上去一把揪住宫女的后衣领,又卸了她下巴,阻止她咬舌自尽。
聂臻冷眼看着,出声道,“将人送去慎刑司,今日之事如实禀告皇兄即可。”
影七领命而去。
长乐公主呆滞地看着这一切,摇头喃喃道,“怎么会?王兄,怎么会是她呢!”她说着脸上不由滚下泪来,“我与珍妃从小一块长大,她进了宫后亦与我情同姐妹,此前分明还支持我和国师的事,怎会派人来害诸茗?”
聂臻示意春桃将长乐公主扶到椅上,又摒退宫人,见她泪流满面,竟伤心地顾不上拭泪,冰寒的眼神也缓和了些许,只沉声道:“珍妃未进宫前,曾命心腹丫鬟将其亲手绣制的鸳鸯帕赠予国师,然国师未收下,又命人将信物送了过去。其后珍妃进宫,发现了国师与玉妃之事。”
长乐公主猛地抬起头,“王兄知道诸茗和玉妃……”
“不错。”聂臻颔首,他沉吟片刻,终于还是继续道,“玉妃并非真正的颜玉,而是颜玉的孪生姐妹颜青青,诸茗曾爱慕之人并不是她。玉妃并没有杀害国师的理由。珍妃恨错了人。”
同样的,长乐也错怪了玉妃。
“此事皇兄早已知晓,只是事关玉妃与户部侍郎一家性命,不可宣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