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人越过大汉的人墙, 目光在无争身上停留了一下,紧接着抽剑出鞘,横向一划。
无争瞳孔一动, 飘身上前伸手去挡那把剑。
其实,对方的目标明显不是无争, 而是这些大汉。他剑势老辣,武功又远在大汉们之上,在他动手的时候,这些大汉们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还有这样一个敌人。
无争自己虽然不能伤人,一般倒也不会阻止别人伤人。武侠世界过招之时胜负全在方寸之间,让一人手下留情, 无异于要他的命,无争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做这种事情。
但是,上述这些毕竟还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双方相差不大。
两军对垒,相互杀伐,那叫做势均力敌的战斗。
装备精良的军队冲入城中,对平民动手,那就是惨无人道的屠杀。
前者无可厚非,后者却非阻止不可。
现在,这个白衣斗笠人的所作所为,就与屠杀无异。
无争拇指和中指用力,在那把剑砍掉第三个头颅之前拦住了它。
白衣斗笠身形一顿,明显有些惊讶。
他用力一抽剑道:“这也是敌人?”
无争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灵光一闪,他想起来了!
他之前的确见过白衣斗笠,那是他们刚刚进入客栈的时候,唯一一个在大堂吃饭的就是这个白衣斗笠,之前无争还怀疑过他是不是留下标记的人。
但是现在看来,白衣斗笠不但不是留下标记的人,更是恰好相反,是柳昼的同伴。
继续推理,对方的真实身份是……
无争惊讶道:“慕容白?”
白衣斗笠哼了一声,收回剑,飞身踹倒了几个大汉,落到柳昼面前。
他淡淡道:“你在路上都捡了什么人?”
柳昼说:“没事,脑子都没你有问题。”
慕容白:“……”
柳昼微微一笑,一扯慕容白的衣领,对无争比划了一下城门,拉着慕容白一起往门外飞去。
****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圆,格外的亮。在城外的平原上,三人的身影无处遁形。
他们姑且躲在一处小树林的山丘后面,听见不远处吵吵嚷嚷,城里的高手们骑着马举着火把出来追他们了。
对方信心满满:“他们走不远!还中了毒!仔细找!”
“一定要给兄弟们报仇!”
“慕容白还炸了我的客栈!我损失了好多银子!”
“追!”
三人的耳力太好,听到这些都有些无语。
柳昼小声道:“原来客栈是你炸的。”
无争一脸冤枉:“我哪来的工具?明明是那个老板自己炸的,还怪我!”
慕容白凉凉道:“我听说那客栈老板早就想找机会翻修客栈,就差钱了。”
无争大惊:“怪不得!都是你们太有钱的错!”
慕容白很不服气道:“我们的钱都是一分一毫挣下来的。你不知道,当初我们派建在穷乡僻壤里,我花了多大劲带大家脱贫致富,现在那条山沟沟里的人还要拜我们派。”
柳昼在旁边说:“辛苦你们了。”
慕容白:“……不要说得好像跟你没关系一样!”
无争问:“你们派……指的是魔教么?现在魔教怎么样了?有希望称霸武林么?”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在他提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慕容白和柳昼的神色一下子阴沉起来,三人间的气氛变得凝重,连月亮都隐入了云层深处,夜晚露出了幽深的一面。
无争顿时意识到这个问题问的不是很好,但他对江湖一无所知,实在不晓得错误出在什么地方。
他左看看,右看看,无奈柳昼脸上的神情万年不变,慕容白又戴着斗笠,斗笠底下还蒙了面纱,啥也看不见。
无争发现到处都是雷区,仓鼠般无奈地缩了回去:“抱歉。”
柳昼笑了一声:“别这么说,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你以前待在深山老林里吧,怎么什么也不知道?”
无争老实道:“我以前听师父的话,在山上放羊。”
“怪不得。”柳昼摸了摸下巴,“你放羊的时候要是下山打听打听就能知道,前两年武林出了件大事。”
柳昼说到这里就不说了,无争下意识觉得对方心情不好,一时间也不敢再问,只好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