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在说这些往事的时候,他唇边还带着丝讥诮的笑, 令人不觉心生胆寒。
白水谣听后心神大震, 吼道:“不可能!我父亲是正人君子, 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都是你胡编乱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自己修炼妖术化为妖蛇, 还在找什么借口!”
阿羽嘲讽一笑,他道:“你以为他是世人传言中广施恩泽的白大善人,别笑死了。白宗主每月都会亲自下山去悬壶济世,每次都带回几名无父无母,天资聪颖的孩童对吧?那些被带回来的孩童你见过几面?可知他们住哪?跟随在哪个师叔之下?可曾与他们说过话?”
白水谣被这一连串的问题砸懵了,却又确实回答不上来。她确实知道父亲每月都会带回一两个孩童回清静峰,可父亲也说过,必须按照年岁大小应该分开教导才行,也因此她虽然没见过那些只有七八岁的孩童,却没有起疑。
白水谣道:“年岁悬殊,父亲说要分开教导。我虽然没见过他们,可……”
阿羽打断她的话:“你可知为何后山被设为禁地?”
白水谣道:“那是因为出现了妖物…!”
阿羽的话掷地有声:“妖物没错!白月松就是在炼妖!”
白水谣三观都受到了震撼,哑声问:“你说什么?”
阿羽双手环胸,缓声道:“他能将我炼成药人,就能练第二个,第三个。换句话说,那后山根本就是他练药人的地方,那被他炼成药人的,正是他从山下带回清静峰的孤儿,若身体与妖丹发生排斥的话,人便会暴毙身亡,这也是为何他要封山的原因。他屡次三番要将我赶尽杀绝,想必早已找好了替代品,还怕我将他做的龌龊事泄露出去,因而恨不得将我除之而后快。”
褚颜想起那日引他入洞穴的铃声,暗想怪不得,是白月松将金铃放进洞府里,刻意想要人发现银蛇,他肯定是想借殷家之手除掉阿羽。那就说明白月松早已知道受重伤的阿羽在那,也有可能是他将银蛇重伤,而后将冰棺中阿羽的母亲转移走并火化。
如果这样的话一切都能说的通了。
白水谣怒斥:“你放屁!简直胡言乱语!”
阿羽道:“我是不是胡言乱语,你可以回去问问你的好母亲,苏夫人对吧?她为何生下一对儿女后就离开了你父亲,传言他们性格不合,你觉得可能是真的吗?”
白水谣眼神闪烁不定,她底气不足的道:“他们只是不合……”
阿羽直视着她的双眸,见她自欺欺人,忽然又笑:“只是不合?你知道你母亲离开时为何只带走你兄长,而不带走你?”
白水谣尖声喊道:“别说了!”
阿羽不紧不慢,依旧悠悠的揭开真相:“你也意识到了,白月松下山归来后带回来的都是男童,因为只有纯阳之体才能容纳妖丹,而女童则不行。苏夫人带走你兄长,可见也发现了你那道貌岸然的父亲尽做着些藏污纳垢的事!他竟然能狠下心来利用自己亲生骨肉,也能用同样的手段对待你兄长!”
“我叫你别说了!!!”白水谣曾对娘亲的行为猜测万千,却是想不到真相原来如此,关键是,当这血淋淋的真相揭露时,她竟然不知道怎样去反驳。
她猛地将手中的骨灰盒一扔,阿羽眸色一沉,将那檀木盒搂在怀里,却又觉得分量不对,打开一看,竟是个空盒。
阿羽将那空的骨灰盒扔到地上,抬脚一跺,将那檀木盒生生踩成了齑粉。他阴沉着脸,活像索命的恶鬼,森然道:“耍我?”
白水谣似从震惊中抽身而出,她捂住脸哈哈大笑:“白惊弦啊白惊弦,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惨么?你以为你做的这些事,就能因为你比我惨就一笔勾销么?”她突然僵住脸,冷冷道:“我呸,到底是个冷血的孽畜,你瞧瞧你现在,是人还是妖?”
褚颜这才看出来,这小丫头还有两幅面孔。往日的娇憨疯癫不复存在,如今背负了血海深仇,眉眼愈发的犀利起来。
阿羽上前两步,褚颜唯恐他伤了白水谣,挡在姑娘的身前,西风卷起他的长发和白衣,他手持长剑,一字一顿沉声道:“我不会饶过你。”
阿羽又是一笑,语调扬了几分:“啧啧,你要用那把沾满无辜人鲜血的剑杀我吗?让我想想,村长,小桃,天水村村民,光明使,还有你师兄……要论杀人,你手艺比我精湛,手段比我果决,心肠比我冷酷,全然不理他们的祈求和哀嚎呢。你知不知道他们死前怎么求你放过他们的,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