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静闲压着声音说:“果然是罗小贼找的好地方,荣叔,不如我们现在就……”祝容仔细打量了一番武僧,否决说:“不可,下马寺武僧常年修习铜人阵,八人一组,数组相叠,威力成倍激增,若要硬拼,连我也不能耐他们何。好在下马寺的规矩绝不接杀人越货的生意,否则以罗千与那位瘦高个男子的狼心野性,恐怕还会先下手以除后患。”
万静闲心中暗恨,咬牙道:“好,我就耐心等着!”
月升又落,转眼便是第二日傍晚,武僧八风不动,站了一夜一日,毫无疲倦懈怠,反倒是万静闲蹲守不眠,风吹日照,神情略显萎靡,久等不耐之际,八位武僧忽然齐齐低头朝坑内看去,忽地抬起点地金乌玄钢棍背在身后,二人并肩排成两列,动作整齐划一朝下马寺原路折返。
八人走远后,万静闲四人方才冒头,祝容朝三人使了个眼色,一人不动,其余分散而行,把守小山包各方,以免届时动起手来让人走脱。
祝容手起扇开,凌空一挥,一道淡金气芒脱扇而出,平平一道疾驰而去,刷地没入小山包半腰,轰一声将土石掀翻,这一下杀伐果决,纵然不能伤了坑内躲着的人,那辛苦设下的迷阵定然是毁了!
万静闲再也按捺不住,得意大笑:“罗贼!出来受死!”笑声散后,四周一片寂静,万静闲眉头一皱,又哼道:“你做缩头乌龟也晚了,识相一点就自己爬出来。”此言依旧无人应答。
祝容脸色骤变,双足一踏抢上土坡,也顾不得危不危险,伸头往坑内一探,哪里还有什么人影?唯独一朵蓝汪汪的小花立在坑底中央,因方才土石散落,如今一半的花瓣已被打蔫了。
万静闲见祝容安然无恙,赶至他身旁,瞪眼问道:“这是什么鬼东西?”
“朝日露,花中便宜客,一夜既开,一开便开全年。”祝容被向天游摆了一道,脸色异常难看,寒声道:“我还当这几个小子防备不周,原来早知道我能听见他们说话,故意设计放松我警惕。”又见叶盛韩宁二人接连赶来,指着坑下一侧开出的土洞说:“他们连夜挖了个通道,此时应当已经逃得远远的了。”
万静闲气得浑身轻颤,怒火上恼脱口厉声喝道:“亏父亲此次特地派你与我同行,你思虑竟这样草率,枉为他手下第一谋士!罗贼心性狡猾狠厉,今日放走他,将来必然酿成大祸!”
祝容闻言心中大怒,啪一声收起折扇敲在手心,语气冷如冰窖:“三小姐这话差了,央求我看护你的并非万爷本人,而是我的嫡亲大姐你的身生母亲,如若不然,祝某人又何必受这些闲气。再说罗千此人为何与三小姐深仇难解,我百般询问你也不肯明说,届时有什么大祸,我也不敢承担!”
第79章 不花
万静闲脾性本躁,气急之下竟没控制住口舌,被祝容这个亲叔叔一骂脸色顿时一白,不敢造次,微微垂头认错:“容叔莫怪,是侄女儿口不择言,鲁莽了。只是罗贼他……现下我们是继续追赶还是?”
祝容冷哼道:“不必了,他们既然敢如此设计,必然早就留好了后手,从下马寺雇一艘飞行灵舟,这会儿早该逃出三百里开外了!”
万静闲神色颓唐,心中思忖道,大势已去,看来我还是早些回府与二哥商议此事为妙。
这一边四人气氛紧张,另一头灵舟之上却笑声不断,吴云拍手叫绝道:“向老弟神机妙算,你怎么就能断定他们会乖乖守在原地,却不去周围查探呢?”
向天游饮尽凉茶,抿唇一笑:“祝容此人虽在万静闲身边办事,但我看他心气高傲,别说我们四个小鱼小虾,就算万静闲他也并非十分看得起,我下这一棋就是赌他自大失觉,先入为主,不将我等放在眼中。兵行险招,也顾不得许多了。”
罗千心中虽也感激向天游设下此局,助他脱困,面上却不显,反倒池深十分捧场,接口说:“花开为号,祝容一定以为是我们布好了阵法,才让众僧退去。”
四人再度从万静闲手下走脱,既有得意又觉侥幸,是而一刻不敢停歇,操纵灵舟日夜疾驰,大荒山地处偏远,池深四个从两域交界出发,相当要横穿整个岚希地界方能抵达。
起初罗千不敢下舟进城,以免万静闲不死心追踪在后,直到域中地区才稍微松懈,一行人入城好好休整了一番,但等再往前去,郊外须得三五十人结伴同行,只因魔修肆虐,直搅得人心惶惶,无一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