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容见状,与祝盈相视一眼,微微退后一步,万晴风等厅内再度安静,这才继续说道:“前事究竟如何,我看也不必费时间再问,你们听候域主发落即可。罗千千此番求走芝兰玉树,想必对你们也不会重罚严惩,往后好自为之罢。”
厅内人尽数散去,只留祝容跟随万晴风身后。万晴风双眼紧阖,眉心高隆,容颜疲惫:“自三弟有了宁安侄儿,父亲对他越发器重了。大哥虽然修行资质平庸,但胜在他与有恒有远两个侄子皆是敦厚之人,父亲也爱交代他们做事……”
祝容身为万晴风小舅子,又是他多年心腹谋士,岂会不知他心心念念所谓何事,思索一番后答道:“主公不必自艾,域主向来不喜兄弟阋墙,从前您对三老爷……针锋相对有些太过,三老爷无子嗣时,域主以此为借口多番逼迫,可等有了万宁安,域主那依旧没丝毫响动,可见域主考量接替者,十分注重隔代血脉。”
万晴风精神微震,只是一瞬又问道:“但生出罗千千一事,恐怕父亲早就厌弃见贤思齐俩兄弟了。”
祝容指尖微动,暗吸一口气,下定决心放出狠话:“恕在下直言,纵然没有这番事,两位少主平日的诸多言行,域主也一样看在眼中记在心里,再说陈家,近年来行事愈发张狂,在外横行无忌,折损的还不是域主的威风么?”
万晴风眼色一戾,身外猛地浮出一股金色元力,范围甚小却威压厚重,激得祝容倒退两步,胸口一紧。祝容非但不恼,脸上反而浮出喜色,若论资质修为,万晴风并不差万虚川太多,主子越强,他这做下属的自然乐见其成。
想至此祝容终于下定决心,上前三步凑近万晴风耳语一番,万晴风闻言大惊,忽而转为喜色,急问道:“当真?盈盈怎么没同我说?”
祝容露出一丝苦笑,故作为难道:“主公又不是不知道夫人的手段心性……实则姐姐这些时日苦恼的很,既不舍又不想惹主公两相为难,无可奈何下才寻了个机会私下告诉于我,令我拿个主意。”
提到陈慧英,万晴风冷笑一声,满眼狠意:“盈盈也是个傻的,我当然要保她,叫她只管放心,陈家惹父亲不喜,恐怕作威作福的时日不多了!”
祝容听了想听的话,终于露出一丝真心笑意,两人接着密谈谋事,另一边万静闲跟着祝盈与陈慧英三人走出厅外,不欢而散,各自回了屋中商议明日事。
母女两人关上门,万静闲望着眉眼明丽尤甚自己百倍的温婉女子,跪在她脚边止不住哀求起来。祝盈瞧的心痛,用帕子为其拭泪,幽幽叹道:“傻丫头,你舅舅叫我叮嘱你,半月后见了域主,定要拿出十万分的诚心来,再将所有罪责都揽在自己头上,不求罗千千原谅,甘愿接受任何惩治。”
万静闲一听愈加伤心,摇头哭道:“舅舅这是一心要我死么?若是那样,我焉有命在?”
“这是救你呀!”祝盈恨铁不成钢,青葱指尖在万静闲眉心点出红痕,“域主何事不知?你越是自揽罪责,他反会觉得你被万见贤兄弟所累,愿意同情你三分。如若不然,你不仅是当年害过罗千千,前些日子还拖你舅舅下水,对其敢打喊杀,你这是要害死咱们一家啊!”
万静闲已然被这话吓傻了,神思不宁,末了痛哭出声:“好,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决不能拖累父亲母亲和舅舅……”
祝盈神色稍缓,眼中泛出柔色:“算你没失了良心……也怪我,打你出生起,就被夫人抱走请乳娘喂养,她的歹毒心思,我何尝不知?只是无法与其抗衡,以至这么些年,我好好的女儿,都让她给教坏了!”
经她这么一说,万静闲脑子逐渐清醒,想起过往种种,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尚未回神时又听祝盈说道:“你说,你与万见贤他们,是一家人么?”
万静闲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愣愣答道:“也算是一家人了。”
“那同我,同你父亲,同你舅舅相比又如何?”
“那自然是父母与舅舅更真心待我了!”
“若是娘给你添个弟弟,又如何?”
“那可真是亲亲兄弟了!”万静闲再傻,也知道万晴风十分喜爱祝盈,后院那么些人,唯独祝盈留了个女儿下来,若是再添一子,岂非能与陈慧英分庭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