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面上黑气一闪,目光微冷,踟蹰片刻却也退步,只是笑意荡然无存:“小女子区区一个跑腿传话的,不敢有什么意见,只求主人不嫌多事就好。既然公子百般不放心,那只管和兄弟商量便是,虽说要我看,结果都是一样。”
丢下这话,金凤也不客气,冷着脸扭身带出一阵裙风,绕过塔不知走去哪儿了。
双方这番周旋毕,日头正在高时,向天游带着池深重回镇中,吃饱喝足后四处闲逛,看似漫无目的,实则暗暗打听姚府动向,不料姚府办寿的老爷在镇中颇得人缘,说起来众人皆是交口称赞。
“姚老爷五十大寿那回,寿宴整办了三日才歇,咱们镇不说去了十成十,也有十成九,剩下的一成,那都是有事儿赶不回来的,请帖雪花一般的散出去,十八镇但凡有头有脸的些的都不辞辛苦远道赶来。”
有一人抢嘴道:“姚府从京、扬、济三大镇请来十几位名厨,又请了好几支戏班子,至于花灯锦缎,金银珠宝,更是多得叫人眼花,哼,那排场可大得很。自然姚老爷也十足的大方,流水席办了三日,便施舍了三日,不论是过路顽童,亦或流浪乞人,皆是一视同仁、热情招待,这样的大善人,受人尊崇也是理所应当!”
更有打探多者,满脸得色,夸夸其谈:“这一回更是不简单,听说界外来了修士无数,哪一个不是一方豪强叱咤天下,姚府逐一送了请帖,听说要大办九日不眠不休。”
这帮人七嘴八舌,起先是有问有答,到后来自己个儿唾沫横飞,争论不休,向天游失笑,拉着池深从人群中脱身,不再逗留。
“按村民说的,这姚府老爷财大气粗,又惯爱施仁布善,难不成他宴请界外修士,当真只是出于场面,而非阴谋诡计?”
向天游打心里觉得此时不简单,但听池深这样说,也不立刻争辩,只是说:“九日流水宴,不赏脸岂非扫兴,左右是要去见识的,就当看场好戏。”
到了下半午,姚府门外已扫出一块宽阔平地,大圆桌红漆凳错落摆放,足有九九之数,青衣短打的一行小厮手脚利落,几个来回间便设好了宴桌,摆上大盘点心水果,往来者可自取,盘内浅了即刻补上。
人鬼镇中喜意徜徉,一个姚府寿宴,似乎成了全镇人津津乐道的喜事,家家户户挂起红灯笼于门檐下,比之过年过年也不遑多让。
向天游逛了一日,几乎将整座镇子踩遍,这才拉着池深回客栈休憩,睡到天蒙蒙亮时,房门被砰砰砸响。
池深睡眼惺忪,下意识想要爬起开门,却被向天游轻轻按住被面压下,掀开一角下了床。门外来人是一男一女,女子双手抱胸,神情不耐,依在框边,见了向天游只是冷冷一瞥,而男子正是吴云,却不见了罗千。
这么一闹池深也彻底醒了神,抓过外袍披上,看着陌生女子惊疑道:“吴大哥?罗千怎么不在?这位姑娘又是......”
女子轻笑一声,直起身道:“你问他?他走了。”
“走了?”池深不解,看向吴云,“吴大哥,这是何意?”
吴云面色一窘,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女子转过身,露出整一张绝丽面容,万花也要为之失色,金红对裙衬的肤色白如月牙,艳而不俗,服帖在她玲珑身段上,一笑时露出两颗尖尖狐牙:“你这人,听不懂我说话还是怎么?他自己气量小不容人,知难而退还算有几分自知之明罢。”
池深面色陡变,眼神在吴云与女子间来回摇摆,怎么也不可置信:“吴大哥,你......你.....”
向天游闷笑一声,揽过尤自糊涂的池深,眼神戏谑,细细将女子从头打量到尾:“结识许久,竟不知你还有这样的癖好。”
女子眼珠一转,往房中大木床一瞟,笑意轻浮:“两个大男人挤一张床的我也见过,盖一个被儿的确实不多,既然已有了伴儿,何故还来撩拨小女子呢?”
第119章 本相
池深脸先一热,继而觉出不对,再仔细打量女子身貌形态,愈加感到熟悉,顿然领悟:“好你个罗千,一刻不整人便皮痒了不是?”
罗千见两人均已认出他,也不再强装,“美人面真是好东西,可惜现下动用不得元力,变幻身形困难,否则以假乱真不值一提。”说着脸上塌下一层肉色面皮,胸臀陷落,卸去了伪装。